112.神命

安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仍然不带太多感情色彩的少女，他的心情却远比眼神更复杂。

杀死，这是个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词。

可说出这句话的少女，没有一丝忌讳，她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么想过，也不觉得我会这么说。”

「但你想要回到你原来在的地方吧？」

“的确，比起这座圣乔桑城，我还是更喜欢原先的那座圣乔桑城。”

安瑟说，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人总是会对自己熟悉的东西有更深的感情。

「那你就非得杀死我才行了。」

“为什么？”

安瑟故作不解。

「你不是很清楚吗，因为这个世界是因为我而存在的。」

少女的意念传了过来，她的意思看起来好像有些妄自尊大，可其中却没有炫耀的感情，就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个世界是因我存在的，而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不可能回的去。」

“我可以尝试。你不知道，我也有足够的理由一直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安瑟没有直接否定，而是给出了另一种回答。

“我也拥有特别的力量，为什么你不让我尝试一下呢？”

「我见证过，但你会绝望的。」

少女一声叹息。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身上头一回出现这么人性化的动作。

「我知道你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你们好像把那称之为魔法吧，但你在魔法上并没有什么天赋。」

“……”

安瑟一时语塞，打击人也不是这样打击的，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觉醒特殊能力状态下的米莲是不是彻底告别了过去的情商。

说话直可以，但这也太直了。

什么叫“在魔法上并没有什么天赋”？

他本想说些什么自己绝不是少女所想的那么简单，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毕竟，在【骷髅公主】的城堡，他也没能做些什么，彻底改变自己的处境，而是借助契约的力量才面前达成了条件。

至于这次对【慈悲圣女】，签订契约的下场也很容易想像，已经死去的那个家伙想必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了吧，可他也没有找到另外的路回去原先的世界。

而且，那家伙的仇恨很明显也是不同寻常，安瑟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但听口气，想必不是能轻易化解的仇怨。

「是现在在这里想办法杀死我，还是和我达成协议，直至未来的尽头都不与我为敌，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少女米莲将选择的权利给予了安瑟，这让他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安瑟先敲了敲脑袋，这才开口说话：“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但正信息不是玩笑，我才会问这个问题—·—我要如何才能杀死你？”

「你没办法杀死我，但我可以。」

少女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这又让安瑟陷入了沉思，每个字他都能理解，可组合在一起，这句话就成了谜题。

“为什么你会自己杀死自己？”

「我不会，所以你需要说服我这样做。」

少女轻轻歪了歪头，这一次，安瑟却好像能感觉到这个动作不再像之前那么生涩。

“只要我说服你，你就会这么做了吗？”

「我不知道，但这确实是个机会，先前没人尝试过，所以我觉得有尝试的价值。」

“不，我不是在问这个。”

安瑟的语气焦躁了起来，从这场对话开始，他的心情一直都很糟，他之前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抓住这个理由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那你不该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我还是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所以我说了如果你想要回…」

“我没有为问那个，我是在问，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决定让我说服你，进行自我了结？”

安瑟直视着少女那看不出太多情绪的双眼，他觉得自己和平时有很大区别。

有某种强烈的心情，让他从以往会进行的选择上偏离了。

事实上，比起刨根问底问个明白，在这种时候顺势而为，想尽办法发挥口才，可以的话，最好能像蒙骗那位已经成了骸骨的公主一样，获得强度几乎无可挑剔的卡牌，才是安瑟起初的目的。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却觉得内心里有某种情绪已经酝酿好久，快要爆发出来了。

那是种复杂的情绪，不过大体上是负面的，所以安瑟还在竭力维持自己表面上的平静。

「这种事情有那么重要？完成你的目的，对你来说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少女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瑟似乎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她眼神有了一丝偏移。

平常的话，这种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人人都有，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发生的，可现在，这就像是一把钥匙，解放了安瑟心中潜藏着的情绪。

他坚信自己不会看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