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人类之敌

大多数灵魂都不知道海洋嵌合意味着什么。

只有少数对脑灵这种魔物有所了解的勇者或者是恶魔，才明白从这一刻开始，死亡之海伦德河一侧的海岸线相当于被这只脑灵占领。

伴随时间的延长，终究后代的人们还是会忘记这一切，就像藏书库里面的魔物从不记得上层藏书库本来的样子。

不过此刻，他们都知道，死亡之海的瘟疫盘踞死亡之海，断掉了帝国的血管。

先是民意，再是恶意。

李阅感受着恶魔图鉴中源源不断的提示，脑沟里夹着的两张卡牌翘得老高，活像是某种蛾类的触角。

想象大陆上的无形之水与死亡之海的海水交融，那些被李阅想象出来的微生物也衍生出更多的细胞结构。

它们分裂、枯萎、死亡，再由后代重获新生，搭载在死亡之海的水母身上，开始演化之旅。

而那些被哥斯西普豢养的保鲜库魔物也被一股脑放出，重新在死亡之海快乐生长。

多了一些古怪的生物，这些魔物感受到了细微的不同，在全新的环境中跃跃欲试，彼此捕食和交换养分。

第一片想象大陆也在这种原住民与想象物的交换中变得稳定。

镶嵌成功。

李阅咧嘴，迎上全大陆的目光，嘿嘿笑。

大陆上的冰风与火焰刹那翻腾，似乎是来自大冰缝和火焚谷的问候。

李阅也不在乎此举会引发他们的恶意——隐匿与汲取之路为这只脑灵奠基，现在该走瞩目与可憎之路了。

用过扭曲之笔后，李阅发现恶意不足，当然需要刷一刷……那么一刷就是全大陆。

再加上本来第二和第三次镶嵌都会发生在大陆本体，那么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反而要把所得最大化。

天上的金色地毯若隐若现，因李阅的所得而欣喜。

然而就在李阅微声嗡嗡着贪婪之音时，那些因颗粒挤压而散溢的幻光骤然凝结，凝结成一个人形，与李阅面对面。

杰西。

誓愿蠢蠢欲动。

“哟？来了？不是铲平此城吗？”李阅没想到在遍布颗粒的死亡之海也能重新见到这位老朋友。

李阅还记得她的誓愿是铲平魔王城，怎么把矛头调过来了？

这也能改的？

“你不死，魔王城就不会灭亡，你会不断吞噬我们的土地……所以你要先死。”杰西一副不认识李阅的样子，大义凛然地把帝国一场保卫资源线的战争偷换成为了人类存亡。

但李阅品味着她的眼神，十分确信这位9阶骑士认出了自己。

演呢。

“哦？吞噬你们的土地？没关系的呀，我们可以交易啊。”李阅呵呵笑，意识到杰西虽然是投影，但依旧能够影响帝国的民意。

不然她不会大老远跑过来演这么一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杰西既然演了，当然要演到底，正要把话题向下一幕推进。

然后她就看见脑灵的身边被投射出无数个剪影。

有最初杰西与三个勇者还有范海辛勇闯斗兽场的画面，也有魔导镜中双方的往来交易，甚至还有骨锤之战时，一场横框伦德河与魔王城的对话。

杰西的脸与语言非常清楚。

“不要企图用这些虚妄的幻象动摇我的心……”杰西鼓噪出很大的声音，身后光芒流转，尽量遮蔽畸变之眼投射出的景象。

“你的心？不是我给你的英勇之心吗？”李阅回溯那一颗英勇之心的来历，陋山的巴罗呆呆地站在脑灵身边。

“我和帝国的无数人杰英灵终将绞碎虚妄幻象！你即是人类之敌！”杰西迫不得已大喊口号，同时身后出现出无数人影。

有强壮而老迈的卡洛斯皇帝，也有费舍尔这种在骨锤之战中死去的将军与将士——无数光人铺满杰西这一侧的天空，干扰着李阅的投射。

他们铺成一排排错落有致的英雄图景，仿佛真的是正义的勇者和英灵，其中甚至还有老教皇与托索斯什么的。

“只有你们有英灵？”李阅一乐，甩开影子也铺砌一卷英灵图。

图里塞满卡卡罗特、福音战士、108将什么的，甚至还加上了布迪博格、欧基布基这些亡故的权柄之主，也热热闹闹的，与杰西的英灵图针锋相对。

铺完，李阅看到光影里的杰西挑高眉毛，咬着牙绷紧脸庞，觉察到这女骑士有点要暴走的意思。

然而杰西终究还是没让李阅说完。

“我将成为骑士王！”杰西大喊，无数英灵聚集到她的身体，聚集到那一片片碎镜中。

闪耀的光照亮天空与死亡之海——这一刹，杰西才是那颗最亮的星。

李阅才搞明白，原来这是杰西晋级的仪式，难怪她硬着头皮也要来到自己面前。

民意即便有微微的疑惑，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钻进杰西的身体。

人类自行塑造出了一位英雄。

李阅看到杰西脸上的笑容，知道她终于得偿所愿，攀上了骑士的顶点。

聚拢民意，杰西抽剑，挑向李阅的脑子；然而光被影子阻挡，两者相交，什么也没有发生。

光芒散去，只留脑灵和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