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虫患正严重，老村长的丧事草草办完。

不过微宁无甚心力去管这些事，这些日子又发生了一件对微宁有影响的事。

隔壁王家湾猪肉铺的周家大婶来给她提亲了。

微宁左脚刚迈进家门就听见女人尖细的笑声，进了屋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是那日赶集见到了周娘子。

张娘子坐在旁边上陪笑，显得有些僵硬。

那周娘子一见微宁进来，摆出一副欣喜的样子，过来就要拉住微宁的手，不住的摩挲。

“哎呦呦，这水灵姑娘，一看就俊呐，”

说着，又转头对张娘子。

“这俊模样和你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娘子被她夸的不好意思。

“周姐姐，你可别打趣我了，都一把岁数了。”

周娘子堆着笑，又把微宁来来回回看一遍，终于肯放开她。

微宁走到娘身边时才注意到周娘子身后还站了一个人，是周家大儿媳妇，上回猪肉摊前被狗叼了一块肉的那人。

她的肚子已经瘪下去了，只是更瘦了，细细高高的身材，完全被挡在周娘子满身横肉的后面，微宁竟没看到她。

女人也注意到微宁在看她，移过来目光和微宁对视。深陷的眼窝无神的眼珠，微宁吓了一跳，躲在娘身边不敢再看她。

“周姐姐，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可还是要问问孩子的意思不是？”

张娘子见微宁兴致不高，便想先搪塞过去。

“我家天禄啊一听是先生家的姑娘，可高兴了。”

周娘子见劝说不动又把主意打到微宁身上。

“微宁你说是不是，愿意和我家做亲吗？”

周娘子就要上来拉微宁的手，一副无比亲热的样子。

微宁为难的看向娘，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张娘子也不是任由旁人摆布的，周娘子过分热络已经让她直皱眉，如今又让闺女为难。

她顺势握住周娘子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这边，看似情深意切道。

“周姐姐，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事那再等等，看看两个孩子的意见。”

“哎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妹妹，就你一句话的事。”

张娘子假装应和，又突然拉着周娘子的手抽泣抹起眼泪来。

“周姐姐，你说我没你这么好的命，一下两个儿子。我就这一个女儿，还想让她在自己跟前陪些日子。”

说罢，趴在周娘子身上竟哭了起来。微宁不忍，上前拉拉娘的衣角。

“娘。”

却被她一手抚开，张娘子又抽泣了两下，抬头抹抹眼泪。

周娘子见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让微宁娘多考虑考虑，便要告辞。

张娘子送周家婆媳出门。

“周姐姐，吃了饭再走啊”

“不了不了。”

那周娘子摆摆手，和儿媳妇走远了。

送走两尊大佛，张娘子拍拍袖子舒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

“小微宁啊，要是真让你嫁给他那周天禄你愿意吗？”

微宁在勾着那个帽子，上回从王婶那学来的法子，又把帽子拆了重新改了。

听到娘的话，她略微想了想，摇摇头。

“不愿意。”

张娘子预料到微宁的反应，见此抿唇一笑。

微宁见娘笑了，以为是在笑话她，撇了撇嘴，又小声说了一句。

“我又没见过他。”

“哪能个个都见过，我和你爹那会，媒人说了媒，父母相看后准了，两人就这么成了，一直到拜堂前都见不到一面呢。”

“那你和爹也是？”

“我和你爹不是。”

张娘子利落应了一句，又想起什么从前的事一样，笑着叹了口气。

“那我也不要。”

微宁小声喃喃。

“诶，你去哪这丫头。”

等张娘子反应过来，微宁已经跑出了房门，远远留下一句话。

“出去玩。”

四月天气渐暖，各种树植都开始发芽了，微宁走在上山的路上，回头看去远处的田地里是稀疏的黄与绿。

若不是虫患严重，恐怕现在正是一片春色盎然。

微宁叹了口气，转眼到了悟道寺，她推门进去，一片静悄悄的。

院内的两棵桃村开了花，无妄在树下背对着她用绳子不知道在缠绕些什么。

“无妄！”

微宁高声喊着，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三两步跑到他身边。

“这是什么啊？”

微宁蹲下身，看见无妄正在拿着一根粗麻绳打了几个结。

“秋千。”

秋千？微宁愣了一瞬，无妄还会喜欢秋千？微宁凝视了他一瞬，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除非……

“你不是说在这两棵树之间做秋千最好。”

果然和猜测的一样，微宁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是冬天的一天，这两棵桃树被雪盖着光秃秃的。微宁随口就提了这一句，太久远以至于自己都忘了，没想到无妄竟然记住了。

“唉，你真是。”

微宁支撑着脸颊，歪头看着他，要说什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