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崇祯元年

人祸、内忧外患，这些问题不解决，没有了后金，还有蒙古、还有各种流寇，还有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任何一个为患都难以应付，即使解决了后金，也难保不会出其他的意外，还是打算彻底整顿一番这个时代才能完全放心。

在这个过程中也遇到了几次东江侦察兵，他们的装备也并不比一般辽民好多少，往往一队十几个人里带刀的只有四五个，其他的人拿木棍、粗树枝甚至是空手，也看到过几次他们和后金小股人马的对战，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空手的人直接扑向对方手里的兵器抓住，其他有武器的人趁对方抽不出兵器时将敌人用棍棒击晕或用刀击杀，那几个扑上去的人肯定活不了了，这种换命战术配合非常熟练，显然已经当成了一种普遍使用的常规战术手段多次演练了，无论是敌军还是己方的尸体打扫战场时几乎都会被搜集一空，最多给己方死都留下一件贴身衣服，这是武器和补给严重缺乏时的无奈做法。

几次之后，沈飞和东江侦察兵（当时称拨夜）也认识了，有不少采用换命打法的人身上还都有参将、都司、游击等官衔，让沈飞想起了东北抗日联军那些“师”、“团”的编制，有几个还是历史名人，比如毛永诗（孔有德），毛有杰（耿仲明），对于沈飞问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毫不犹豫地用换命打法对付后金，他们表示在东江的军民本来就是从辽东历经屠戳险死还生逃出来，几乎人人都和后金有血仇。到了东江镇又是每天缺吃少穿，不断有人饿死病死，死对于他们是很平常的事情，甚至是一种痛苦的结束，也就不怎么看重性命了，能和后金以命换命甚至是当成一种幸福。他们只要还心存有一天能消灭后金的希望就会一直这样拼下去。

听到这个解释沈飞一阵默然，正是这个原因就是东江军强大战斗力的来源，表现远远好过装备军饷都好过他们的关宁军，孔有德叛乱以后登州军变也能在山东攻城掠地，打得其他明军毫无还手之力，直到粮草耗尽才带着明朝训练的最精锐先进的火器部队投靠后金。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毛文龙被杀以后，他们彻底绝望，投降后金以后才会变成最彻底最铁杆的汉奸，这些人都是有至亲被后金屠杀，与后金就血仇的。能投降仇敌连至亲的性命血仇都无视了，当然更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性命，就成为后金屠戮汉人最凶残的帮凶。

还是这个原因，依据信念坚定，希望不灭的东江军进行了最后最坚决最惨烈的抵抗，崇祯十年沈世魁率领实力大损只剩下最后一万兵力的东江军面对五万后金最精锐军队多路围攻还能坚持整整两个月才彻底沦陷。

沈飞和完颜萍这对夫妻已经在后金游骑和东江拔夜两边都名名大震，听东江拨夜说连毛文龙都听说了他们的大名，想结交他们一番，还想为他们向朝廷报战功。沈飞也和毛永诗毛有杰等人说起了自己来辽东的目的，和他们说起了自己的经商意愿，拿出了压缩饼干和方便面说了可以和东江交换名贵药材，缴获的后金战马兵器铠甲也可以给东江军，首级也一样，两个人不是军人要来没用，只要东江军能向朝廷换来军功也可以给他们，毛永诗等人大喜，赶紧邀请两上去东江镇，一边派人去向毛文龙报告。

沈飞还不想展示“虚空取物”的奇异本事，只说要去搬运货物，约定了日期，向其他商人高价租了一条船，在无人处把空间里的压缩饼干、方便面全都取了出来放在了船上，再由毛永诗等人带着一路进了东江群岛，在沿途几个岛上看到军民都是面黄肌瘦、破衣烂衫，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东江有多少兵力朝廷一直很难核准，哪些是难民，哪些是士兵，哪些是民兵，多少人算是有正式编制很难区分，这也成了拖欠军饷的一个借口。

在广鹿岛上甚至在一处山崖下看到堆着密密麻麻的几万具尸骨，还有些树上挂着一颗颗人头骷髅，看到这个情景，即使算得上见过尸山血海的沈飞和完颜萍也都毛骨悚然，毛永诗等人解释山崖下的尸骨绝大多数是岛上饿死、病死的人，也有少部分犯军纪被处死的。挂在树上的人头则是严重违犯军纪的，有些煽动去投靠后金的，有些是饿极了杀害妇女儿童吃人的等等，就被砍了脑袋挂在这里示众了。

船一路到了皮岛上，卸货上岸，经过介绍，见到了生相凶恶的沈世魁和看上去饱经风霜已经有些白发的毛文龙，毛文龙一面就热情地说：“昨天听永诗说起两位神箭杀得建虏胆寒的大英雄竟是来辽东交易的行商，俺大吃一惊。要不是现在看到这些货物还真不敢相信”。

沈飞笑了笑说：“毛帅过誉了，毛帅在建虏肆虐席卷辽东时带着不到两百壮士深入虏境，从无到有打出一个军镇，拯救辽民数十万，才是真正的盖世大英雄。我们夫妻只是学了些武艺防身，不敢当大英雄称号，如今要是没点本事，也不敢到辽东办货，深入虏境采药捕猎我们不惧，能以交易换到货当然也好”。

毛文龙问：“还不知道二位尊姓大名”？之前沈飞和完颜萍虽然和毛永诗等人有过交流，不过他们都被两人射杀后金骑兵的战绩惊住了，都是他们带着崇拜主动过来结交自报姓名，却没有问过两人的姓名。

沈飞说：“我姓沈名飞，这是我妻子完颜萍”。

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