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〇章、一张白纸好作画
面对突如其来的“考验”,林祐的脸色不好看,但头脑很冷静。
“多大点事儿,我还以为要重启大世界呢。”这个时候,再怎么头疼也不能在嘴巴上输了阵。
“有信心是一件好事。”上帝的脸色始终平和,“我也认为你有能力完成这次考验,不要辜负了我争取来的机会。”
林祐脸色又是一变,问道:“这个考验的主意是你出的?你就这么喜欢给人考验吗,就像你考验信徒的虔诚那样?”
“不论是诸神之间,还是神对世人,乃至于人与人之间,信任都是最奢侈的东西。”上帝淡然回答,讲述着“考验”的必要性,“有些东西,经过考验可以信任——比如能力;但还有些东西,甚至根本经不起考验。”
林祐没好气地说道:“所以你在面对人类的时候才会始终对那三個问题穷根究底:你信我,你不信我,你到底信不信我?”
“这是你对《圣经》的读后感?”
“对,来自中立第三方的读后感。”
“有什么方式能让你改变第三方的中立立场么?”
“以中国人的立场来说……那要看你给多少鸡蛋或者粮油米面。”林祐两手一摊,“堂堂世界第一宗教,推广信仰的时候总不能比商场搞促销还小气吧?”
“嗯……你还是赶紧走吧!先去哪个福尔摩斯的世界?”上帝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是原著小说的世界。”中国的大爷大妈们已经给够了上帝难堪,林祐也就不为已甚。
上帝开传送门的速度,证明了他送走执笔人的迫切心情。
十九世纪末的大英帝国,日不落帝国最鼎盛的时代,也是即将走上下坡路的前夕。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活跃于此时,而且这个时间点也是他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由于探案故事基本以现实为背景,小说故事中的英国与历史书上的英国在大背景上别无二致。工业的壮丽与阴霾交织于伦敦上空,飞艇遨游天际的同时,雾霾也遮蔽了整个天空。
阳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洒落在泰晤士河上,被严重污染的河水散发着刺鼻腥臭,让林祐望而却步。
相差百年,两个伦敦形同两个世界,戈夫伯爵一时难以适应。
四处张望了片刻,林祐开着“幻身咒”将自己“幻影移形”到河畔塔吊高处,避开港口和街道上的嘈杂纷扰。稍稍辨明方向后,一连几个“幻影移形”,不断朝贝克街方向移动。
很快,戈夫伯爵就隔着窗户看到了221号内部的情形。
一个六英尺多高,身形极瘦,长着一双灰色眼睛,留着大背头、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的男人,翘着一双长腿坐在躺椅上吞云吐雾;细长的鹰钩鼻让他看上去显得格外机警、果断;下颚方正而突出,又给人以坚毅勇敢的感觉。
这个人完全符合小说中对福尔摩斯外貌的描写,唯一让林祐感到意外的是对方并非在抽烟,而是在抽大烟。
对,就是中国人都知道的那种大烟。
小说中曾借华生医生的口说过,福尔摩斯有时候会依赖大烟甚至吗啡来驱赶无聊、困顿,但是有能力在很短时间内摆脱毒品的影响。
林祐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这一幕。他并没有进门的打算,也不想结识这位文学史上的第一位名侦探,而是站在贝克街221号的屋顶,抬头望天。
大世界已经出现在天穹,只有执笔人才能目视得见的“地球”正高速飞来。
当用肉眼能清晰分辨另一个“地球”上英伦三岛的轮廓时,林祐终于提起鹅毛笔,写下了第一句话:“夏洛克·福尔摩斯并没有后代,也就没有人继承他那过人的智力和可怕观察力。”
这一笔写下,福尔摩斯的故事世界并无触动,因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可是在执笔人的视线之外,虚幻维度里好些个小世界都开始震动、碎裂、出现难以调和的世界观逻辑矛盾。
基本都是借着福尔摩斯名号进行二次创作的故事,出现了名目繁多的福尔摩斯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乃至重重孙女之类的。
因为执笔人这一笔,直接动摇了那些小世界的基础。本来就影响不广、根基不深的几个小世界,瞬间就陷入崩溃边缘。
这个时候,林祐紧接着写下了第二笔:“幸运的是,夏洛克的哥哥,相传拥有更高智力且位高权重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实现了家族的血脉传承。”
第二句话写完,濒临崩溃的小世界又暂时稳住了局面,不再继续恶化;只是先前的逻辑矛盾依旧存在,世界碎裂的裂痕也还在。
林祐对外界的变化浑然不知,即便知道了也不关心,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书写:“麦考夫位高权重,但是在外界的名声显然不如弟弟夏洛克;毕竟,华生医生可以记录一个私家侦探的生平,却难以探知白金汉宫和舰队街的秘辛。
于此也造成了一个结果,就是麦考夫的后代更崇拜自己的叔叔、叔祖、乃至曾叔祖——他们当然都是同一个人——夏洛克·福尔摩斯。”
写到这里,相关改写内容中最基础的逻辑已经定下来了;而且林祐自觉这个说法是经得起推敲的。
柯南·道尔爵士在书写福尔摩斯的探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