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号角和规矩

新奇保暖的庇护所让他们意识到，在水季里，野外搭建这样的庇护所并不太困难，这样，即使他们流落野外，也不必忍受刺骨的寒冷，大大提高生存的几率。　　这些兽人强盗们意识到这一点，搭建庇护所也变得自觉了很多。他们作为兽人强盗，竟然也被允许学习这样的知识，有人心中涌起不一样的感觉：或许，他们口中的神使会是一个很善良的雌性吧，要不，怎么会允许我们这种强盗也能学习知识呢？　　有人注意到部落议事帐篷那边进进出出不断的人群，好奇问道：“那里便是部落的高层们在议事么？”　　看守他们的部落战士冷冷道：“不要乱打听，这不是你们该了解的。”　　但是战士们的眼神也忍不住游移过去，另一个战士道：“那应该不是部落高层们在议事，是神使又在教新东西了吧……”　　正说话间，帐篷里传来一阵低沉雄壮的声音：“呜嗡……呜嗡……”　　这个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随即是一片欢呼声，“成了，成了。”　　云伊第一个选择制作最简单的便是号角，现成的亢牛角，又弯又长，牛角异常粗大，正是天然上佳的号角材料。在打磨干净后，在角尖上掏出一个两公分到两点五公分的孔洞，将角腔开口处尽量扩大，以增加共鸣效果，便是一个号角了。　　云伊其实属于典型的一看就会，一做就废的经典类型——力量的欠缺让她往往是知道怎么做，自己却做不出来。而这些生长于原始部落的兽人们无一不是动手能力极强的好手，倒也配合相得益彰。　　在一边的战士和牛角奋斗打眼的时候，另一边的战士则在掏空木头，尽量把鼓身挖的外壁圆润，内壁光滑，鼓壁同样只能保持在两公分的厚度，同时上面不能有树疤，不能有虫眼。　　而另外一边，一群战士则在用生石灰水浸泡牛皮，蛇皮，并奋力刮干净其上的残余组织和脂肪，撑展皮面，为做鼓面而准备。　　还有一批战士，被要求制作一批大小相当，口径比较细长的石头杯子。　　看到战士们对于如何取直，如何画圆一头雾水，云伊以一根沾满了碳灰的兽筋拽紧两头，在地面一弹，一条笔直的灰线出现在地面上。又当场削木头制作了一个简陋的圆规，一头绑上碳块，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圆。　　战士们纷纷表示看懂，收到，继续忙碌去了。　　而云伊在画出圆的一瞬间怔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　　在华国文明的传说中，伏羲女娲人身蛇尾，他们乃是人类的祖先。在几千年历史中，华国出土过众多伏羲女娲画像，这些画像的材质、形式不尽相同，但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伏羲和女娲手中分别执有曲尺和圆规。　　甚至有一句古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自己这个举动，恐怕是混沌兽界最初出现规矩的雏形，规矩之后，便是慢慢演化标准尺度，乃至于礼节规矩，社会层面意识的律法……　　在她发呆的时候，祭祀学徒和兽人们欢呼起来，原来他们终于成功地打穿了牛角的孔洞，一个牛角号初步成型。　　云伊回过神来，微笑着接过牛角号，里外看了一下确认没问题，便托起牛角，演示了一个吹的姿势，却并没有将嘴凑到牛角上，而是将牛角递给另一个战士，道：“找个嗓门大，中气足的人来吹。”　　当被推举出来的战士害羞地从云伊手里接过牛角号，用嘴凑在号角口作势欲吹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云伊为啥只演示而不吹了，顿时脸也红了一下，还好自己没有占神使便宜的心思。　　他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鼓起胸腔之气，尝试了几次便吹响了号角。　　“呜嗡……”低沉的号角声在帐篷里响起，带着岁月的沧桑，威严的气势，传遍了整个山谷。　　吹响号角的战士激动得满脸通红，这样的威严浑厚的声音竟然是他发出来的吗？就是通过眼前这个牛角就可以发出这样神奇的声音？　　“这叫号角。”云伊解释道：“它自带庄重威严的气息，所以往往被用来作为战士们行动的信号。”　　帐篷里的人对这个能发出低沉威严声音的号角兴趣满满，纷纷上前尝试，于是号角声不时在部落营地里回荡。　　云伊手一挥：“出去试去！”顺便提了一句：“你们可以试试变幻胸腔气息，发出不同的声音。”　　一群人闹哄哄簇拥着出去了，帐篷里余下的几个女子相视而笑。她们也看出来云伊为啥不愿亲自演示号角，其实云伊心里的真实原因是：怕肺活量太小，吹不响……　　看了看制作鼓的战士们还在拼进度，而制作统一细长石杯子的战士们倒是做出来一批，于是云伊决定教厌离五音确实法。　　由于没有可发音的细长且均匀的管子，就只能用细长而装水的石杯来勉强代替了。　　云伊看向厌离：“小厌离，现在，我就很需要你的耳朵来帮忙寻找音准了，我只能大概找出五个音，但怎样才是准确的五音，需要你用心去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