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人遁其一

安顿好黑泥和娅娅，云伊和银汐单独相处时，云伊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如果当时你给出选择一和选择二的时候，黑泥直接选择了一，你会怎么样？”　　银汐淡淡的回答：“我会满足他们。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怪不得谁。”　　“如果他们选择了二呢？”　　“我也会送他们回混沌森林自生自灭。那样，我已经仁至义尽。　　不问代价便选择二的人，恐怕未必能从内心深处珍惜别人的善意。留他们在身边，我不放心。”　　云伊感叹了一句：“还好咱们是朋友，不然你这八百个心眼，我怕扛不住。”　　银汐笑了：“你呀，别当我看不出来，你不需要八百个心眼，你能直接看透人心。再说，我这还不算什么心眼……”　　银汐陷入了思念：“促昔哥哥当初为了生存，才真是八百个心眼都用尽了……还遇到比他更厉害的老祭司……若不是老祭司善良，促昔哥哥早就死了……”　　眼看云伊一幅又被勾起好奇心的欲言又止，银汐瞬间转换了话题：　　“你说，要不要让黑泥也去学习技能？”　　云伊：……你这样有夺笋你知道吗？　　﹍﹍﹍﹍﹍﹍﹍　　或许是黑暗料理事件的影响，银汐一直没有意识到云伊其实也是“神使”。　　促昔再如何相信自己的恋人，也不会轻率地暴露云伊的秘密。　　所以，当云伊向银汐借来黑泥和娅娅，开始在自家木房后面的山谷树林里搭建阵法的时候，银汐终于渐渐意识到什么。　　不仅是因为阵法的玄妙明显超出了混沌兽界的认知，更是因为云伊搭建阵法的行为。　　银汐悄悄问云伊：“你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云伊想了一下怎么解释。风水这玩意，就算在蓝星能相信的人都不多，更不要说在混沌兽界了。　　她只好含糊应道：“没错，部落可能会遭遇外敌入侵。”　　银汐沉默了，虽然对部落的战力本能地充满自信，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阵法是逃生用的。　　这意味着，在云伊心里，恐怕整个部落面临的战祸不会小。如果这个阵法派上用场，就意味着敌人将会冲入山谷，这也意味着部落的防卫都基本全面崩溃了。　　而且云伊传授给黑泥和娅娅那些知识，比之皮蛋传授的只多不少。这时候，银汐在震惊之余也意识到，原来皮蛋也在重点传授的是生存知识。　　银汐纠结了。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云伊：“不能告诉部落里的人么？”　　云伊想了想，自己去说，肯定没人信。但银汐去说，说不定有效果。点点头道：“你可以去试试。说不定你能起到提醒作用。我说了，一则没人信，二则，你觉得我会有怎么样的下场？银狼部落又会有什么下场？”　　对于银汐的提醒能起到多大作用，云伊并不抱太多的希望。若是发出预警就能完美避开的天灾，就不是天灾了。　　所谓天灾，往往是在你预料不到的时间，以最预料不到的方式降临，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只能尽量减少伤害。　　预测的作用也往往仅限于预警。但未必能起到预防作用。　　云伊记得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一位师兄行走红尘时，曾预测某人某日可能有致命的血光之灾，甚至预测到因车祸之故而导致。　　于是当天事主就待在家里一步不出门，我不出门总不会遭遇车祸吧？结果当天离家不远发生一处车祸，失控的重型卡车撞破几道围墙，最后一头撞在他家墙上，把房梁撞塌了……这位事主被房梁压死。　　事后这位师兄名声大噪，却被师父召回山门责罚跪香。　　师父说，虽然此为对方命数，但是你的预测反而把他送入死局。你预测出事主当天有致命的血光之灾，也就达到了预测的警示效果。　　事主如果不知道致命危险来自哪里，自然会处处小心。当天他可能会摔得头破血流，也许会被钉子划破手得了破伤风，甚至直接被车撞倒，都算是应了致命血光之灾的命数，但是未必就一定会死，因天道衍化，总会留一线生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其一者，为天机，亦为变数。在测卦中若测险，此一为生机之所在。若测福，此一为隐患所在。　　你因为追求名声，讲出细节，使得本应遁去的一从暗到明，再无变数。事主因你的预言刻意去逃避命运，反而失去了那一线生机，使命数运转成必死之局。　　究其原因，还是你起了争名夺利，好胜之心，才会炫耀能力，说出细节，误导了事主的选择，以致于致人死亡。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理当重重责罚。　　﹍﹍﹍﹍﹍　　云伊的反问让银汐悚然惊醒。意识到为什么促昔都没有向自己透漏一丝一毫。　　云伊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当初一个皮蛋就差点让银狼部落陷入战火，如果再加一个“神使”，还也在银狼部落，恐怕银狼部落将对上的不止是整个东大陆，还有正在赶来路上的其他大陆的使者。　　这些来自其他大陆的使者未必能带来强大的兵力，但是会有什么样的用心就难以揣测了。　　银汐陷入了如何发出警示，而又绝对不会暴露信息来源的思考中。　　云伊现在搭建的是一个简单的迷踪阵。现有的材料无法让她构建杀阵，而且杀阵运转需要的能量远比迷踪阵多得多，维持起来也更加费力。　　再说，门派里传授的杀阵很少，大多都是防身自卫用的阵法，以雷阵为基础的阵法算是比较有杀伤力了，但在这里也不具备材料条件——首先就缺乏引雷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