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世界九(十三) 虐恋文中锦衣卫指挥使……
小佛堂被修整干净, 奴仆们用清水擦洗了三遍,直至地面、佛像上皆无尘土时,才堪堪停下。因为长久未用, 小佛堂总是萦绕着一股腐朽的气味。赵管事便命人,持着长香,将小佛堂里里外外熏染一遍, 才将那股子气味尽数遮掩。 依照本朝律例, 夫君丧命后, 妻子需守孝百日, 身着淡色衣裙, 卸去钗环首饰,平日里用食清淡, 少着甚至不着荤腥。素来有传言道, 在百日内, 亡夫魂魄未散,若是能进香祈福,积累的福气越多,亡夫的福运也更多, 便能好生投胎转世。 因此, 宝扇便想用这小佛堂,为魏茂积攒些福运, 也好让魏茂投个好胎, 不必再转世成为孤儿,而是父母恩爱, 家庭和睦,自身也能身体康健,自然老去。 宝扇素手握紧三只长香, 插在了双耳青铜雕纹浮云香炉中。宝扇双手合十,垂眸闭唇,姿态分外恭敬。 她并未将祈祷话语说出口,而是在心中默念:“愿我夫君魏茂,来世诸事顺遂。” 莫要再做旁人的狼犬,受制于人。 双耳青铜雕纹浮云香炉中,长香冒着猩红的火光,几缕白雾似的浓烟,缓缓飘散开来。小佛堂的正中央,有一尊塑了金身的佛像,面容温和,有着悲天悯人的神情,待细看时,却又觉得那佛像无悲无喜。 宝扇转过身去,曳地长裙随之摇晃出圆润的弧度,似青荷翠盖,如湖水中涟漪点点。宝扇屈膝,跪在了松软的蒲团上面。在她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只铜盆,里面放着几枚炭,是上好的银丝炭,虽然有火光,但却没有烟雾,离得近了,也并不熏人口鼻。宝扇捡起旁边折叠整齐的黄白纸张,其上剪好了各式祈福的样式。宝扇将福纸放入铜盆中,冒着红光的火苗,很快便将福纸吞噬。 暖融的火光,映衬在宝扇身上,倒好似她今日穿着的不是一袭素色衣裙,而是橙红衣裳。火光使得宝扇姣好的容颜,变得忽明忽暗,越发显露出,她远山黛眉中,仿佛抹不尽的哀愁。 既喜美人愁,又怜美人忧。 时常展露笑颜的美人,固然令人心中微动。但眉眼中带着哀愁的美人,才让人放心不下,惦念牵挂。思索起这忧愁是因何人而起,待弄清楚后,又因为哀愁不是因为自己生出,而患得患失。 陆渊回走进小佛堂时,看到的便是宝扇面容哀婉,那汹涌的火光,映衬在宝扇脸上,仿佛下一瞬,便要将纤细的女子,融于火光之中。 陆渊回并未立即靠近,而是站立在小佛堂门旁,远远地望着那纤细的身影。 在陆渊回对母亲极其稀少的记忆中,便有这样的场景。陆母性情温柔,与温文尔雅的陆老爷之间门,可谓是举案齐眉,令人十分羡慕。但自从生下陆渊回后,陆母素来温婉的神情中,便添了一抹化不开的愁绪,任凭是谁,都无法开解。陆渊回曾经听闻,陆母和陆老爷争执,这样温柔似水的母亲,竟然声嘶力竭地喊着:“旁人只道你待我好,只这般好又能持续多久,待我故去,你还不是会另娶妻子,甚至连十年不,甚至是五年,府上还会有谁会记得我的样子。就连回儿,怕也不会记得我这个生身母亲,高高兴兴地唤别人做娘了。” 陆老爷不懂陆母,她身为陆家主母,又诞有嫡子,这般事事顺心,又因为何等缘故,会心中郁郁,以至于身子受损。 陆老爷语气冷冷:“府上大夫诊脉过,你是自身郁结于心,好生宽慰自己,才是紧要,莫要做些无理取闹的事情来。” 陆渊回紧攀着木门,朝着里面望去,只看到了陆母眼角的清泪。 府上皆说,陆母性情大变,动不动便伤春悲秋,明明大夫说她无病,却硬生生地消瘦了许多。 求神拜佛,向来是性情柔软的女子,才能做出的事情。小佛堂便是陆母所建,自从生下陆渊回后,陆母便守在小佛堂里,诵经祈福,以求平心静气。陆渊回自幼便性情淡漠,既不像温和有礼的陆老爷,又不似性情柔顺的陆母。他这般性情,倒好似无父无母的孤儿,无人看管,在穷苦之地生出了一副冷硬脾气。陆渊回和父亲母亲都不亲近,只那日,他为了捡自己的弓弩。那弓弩是陆渊回从大理寺少卿之子手中赢来的,和大人所用的弓弩一般无二,只模样更趁稚童的手罢了。 弓弩掉进了小佛堂中,陆渊回刚一靠近,便见到陆母转身看他。 相比上次所见,陆母眉眼中愁绪更甚,她消瘦许多,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陆渊回站在门外,硬生生道:“我的弓弩在这里。” 陆渊回和陆母之间门,倒不像母子,而是像生疏的陌路人。 陆母从蒲团上站起身,捡起弓弩,递给陆渊回。陆母打量着陆渊回的面容,身量,突然俯身抱住了他。 “回儿,你长高了。” 陆渊回不喜欢陆母的靠近,尤其是陆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