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第 65 章 “ 七夕

夜静无声 。

京中夜间宵禁时间 , 在二更初刻开始 , 至四更未尾结束 。 期间 , 除官府公事或死丧 、 生育 、 疾病请医等事外 , 任何人不得犯夜 , 违者视情节轻重 , 分别答打二十至四 -

下 。

正当三更天 。 月初 , 空中无月 。 城内灯火大半已熄 , 只偶有点点微光闪动 。 更夫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 身旁伴着的只有夏日微热的晚风 , 和轻轻摇晁的树影 。

再有一个时辰 , 他就能交差回家补眠了 。

望了眼在巷口三五成群聚集而坐 、 互相倚靠着打睡睡的差役们 ,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 也不禁打了个哈欠 。

他继续往前走 。

但此时 , 城西 “ 二月替 「 一处普通房舍内 , 随着一声女子的痛呼呻 . 吟 , 她身旁的男子忙从床上滚下来 , 晃醒妻子问 :“ 你是要生了 7“

“ 是一一 “ 那女子身上已出了一层汗 , 只怕是要生了 ! “

另一侧房中 , 做爹娘的听见动静 , 也忙披衣下了床 。

当爹的等在堂屋里 , 当娘的揩了帘子就进来 。

一看儿媳妇身下 , 她便忙推儿子 :“ 这是要生了 ! 快去前面剪子巷请邹产婆来 !

我看她下午没出门 , 还在家 ! “

做儿子的又看一眼自己媳妇 , 忙和爹要了钱袋出去 。

不到两刻钟 , 邹产婆就带着一个帮手到了 。

同住一条街 , 邻里邻居的 , 互相都认识 , 也不必宪套 。

麻利地看了看产妇身下 , 又摸胎位 , 她让这家人稍安勿躁 :“ 这是头胎生产 , 一

天能下来都算快的 。 现在骨缝还没开 , 且有的等 。 英耀媳妇的胎位也正 , 你们不必担心 , 有我在 , 保管他们母子平安 ! “

做娘的紧紧握住邻产婆的手 :“ 他大娘 , 这可是我们家头一个孙子 , 英耀和他媳妇也都是你看着长大的 , 我就把他娘俩的命 , 全交给你了 1“

「 放心 、 放心 ! “ 邹产婆笑呵呵地 , 胸有成竹 。

做爹的早去灶膛烧火 , 烧了一大锅的热水 。 做娘的在邹产婆的安排下 , 给儿媳妇换了一床新被褥 , 又把儿子也搞到厨下呆着 , 不许他在产房 。

后房里还有三个闺女和一个小儿子 , 全被禁在自己屋里 , 不许出来添乱 。

剪脐带的剪刀被热水滚了又滚 。 邹产婆亲自照看着产妇 , 教她用力 。

可直到太阳升起又落下 , 一弯细到几乎看不见的月亮挂在半空 , 渐渐向西斜去 , 产房里还是没传出新生儿的哭声 。

连产妇的痛呼也低下去不少 , 似乎没了力气 。

赵英耀在屋外急得直抓头皮 。

“ 他婶子 ! “ 邹产婆两手都是血水 ,“ 这胎头就是不下来 ! 现在 , 一是我伸手进去把孩子掏出来 , 但这一掺 , 孩子可能活得了 , 他娘只怕再难生了 , 若不幸遇上血崩 ,

只怕连命也难保 。 二是 , 我近日新得了一样东西 , 能把孩子搜出来 , 孩子或许活不成 , 可他娘身体保全 , 将来还能再有子女 ! “

“ 只是这样东西我还没用过 , 着实难保孩子怎么样 。“

把各种危险都说全 , 她等着赵家人决定 。

看看脸色惨黄的儿媳妇 , 做娘的抹了一把脸 , 来外边找丈夫和儿子 。

她擦泪说 :“ 若媳妇有个好刀 , 咱们怎么见亲家 ? 英耀才不到二十 , 想要儿女多早晚要不得 , 可这媳妇的命只有一条啊 !“

做爹的蹲着 , 只看地面不说话 。

赵英耀就哭着问 :“ 娘 , 那东西到底保险不保险 ? 若把玉荣的命也弄没了一一

“ 你不用 , 你媳妇没命 , 儿子也没命 ! “ 做娘的一踩脚 ,“ 这事我说了算了 , 不用你们管 ! “

她跑回去 , 求邹产婆只管先保大人 : “ 他大娘 , 你只管按你的来 , 好不好的 , 都是家里的命 , 怨不得你 !“

邹产婆也一踩脚 , 发狠让帮手快跑回去 , 把装 「 产钳 “ 的箱子拿过来 , 又让赵再多多地烧热水 。

产钳煮开过三回 , 邹产婆隔着布捞出来 , 陶到半温 。

她心抖手不抖 。 按一起在纪安人家里讨论的 , 她先把一叶钳叶伸进去 , 卡住孩子的头 , 又伸另一叶 , 再把两叶从中间拧紧 。

她琢磨着用力 。

一一孩子出来了 ! !

“ 是个大胖姑娘 ! “

给脸已经显出青紫的孩子拍出哭声 , 邹产婆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回 : “ 是个全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