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犹拂路人面
对于如织最后那句话,衣蕖没作声。
毕竟,去游夔的路还长着呢。
其实也没有多少紧要的东西需要打理,只是魔族预订的那些期货数目不少,有些难办。
她想托付给朋友们代为保管吧,想了想,又不太妥当;想将那批货提前缴纳吧,又觉得不符合约定,左右为难了许久,最终她决定将那些货物藏在地窖里,并嘱咐了几个在绿锦山常住的妖精朋友代为看守。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她们便背着行囊出发去游夔了。
在跋涉了一天之后,二人才依稀看见些乡村野烟。
水如织叮嘱道:“越往前,人烟越密集,我们就得越谨慎。记着,从此后我便改叫木英了,你再不可织姐姐、织姐姐地叫唤了,明白了吗?”
“是!木姐姐!”衣蕖爽快地答应。
她们在荒芜的野境中又走了一整天才抵达一座人烟阜盛的小城镇。这两天里,她们白天赶路,晚上就在林子里就地休息。水如织懂得些屏障护卫之术,所以一路走来倒也无忧。
这是一个名叫燕尾栈的小城镇,虽不甚繁华,但好在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她们从水路的渡船上下来,面对来来往往、神采奕奕的各色面孔,在深山中久居过来的衣蕖感到很新鲜,她的目光从这里跳到那里,一直没个停歇。
有人在码头摆着摊,铺着一排排琳琅满目的商品等着从船上下来的异地人挑选。这些商品大多是本地特产,也有文人的字画、有趣的草编、剪纸之类,总之一个个摊位紧挨着,一声声吆喝叠加着,使得整个码头热闹非常,也留住了不少外地人的目光。
衣蕖就是那些外地人之一,她对这些新鲜物什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因而拉着如织,哦不,木英流连于一眼望不到头的各个小摊位之前。
木英倒是对此种种繁华视而不见,毕竟两百年前就看厌了。她一开始也直接就拉着衣蕖要穿过长长的摊位,找个客栈修整自己要紧,可坚定如她也架不住衣蕖热情似火,只好跟在她后面流连到日暮,那些摊位都收工回家了,才物色起下榻处来。
可这时,各大客栈都被先时下船的外来者挤满了,她们在燕尾栈的街道上晃荡了半天,月已攀上中天了,还是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时,木英不禁感到一阵懊恼,对衣蕖先时的拖延感到不满起来,想她自个儿生活这么多年来,总能事先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从没误过什么事,如今却被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拖了后腿,心里遂而积了些怨气,面上的态度也不甚和悦了。心里想着,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在,因而要打发衣蕖的心思又加深了几分。
她们最终走到一个已经冷清下来的亭子里,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
“睡吧。”木英冷冷地开口,丢给衣蕖这句话,兀自躺在亭中长椅上,阖目睡了。
衣蕖自然也察觉到木英迁怒于自己的意思了,心中愧悔,更不敢吭声,闻声,便也乖乖地和衣卧倒。
是夜,澄月似水,金云如纱,娟空猗丽。
正当万家酣眠之时,没人知道有一头血目青鳞的三尾恶兽掠过静谧长空,嘶吼着往燕尾栈码头那边逃窜,而它后面,紧跟着一名黑袍少年。少年执剑,剑气煌煌,灵氛浩浩,如燃金红之焰。
与此同时,寂静小巷中,一红衣女子正疾步前行,后面紧跟着两名提灯的官兵。一路前行,一路听那两名官兵殷勤说道:“副阁主请慢!巡逻这种小事,何劳副阁主亲自出马?”
那红衣女子则没好气地说:“哼!本姑娘待不住!”
恰在那一瞬间,女子抬头,正看见执剑少年逐兽而过。
女子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自语道:“有意思。”很快她也追逐而去。
两个官目睹红衣女子跃上房顶,好一阵羡叹,复又按部就班巡起逻来了。
燕尾栈码头上,少年将剑刺入恶兽颅腔,该兽登时毙命,沉入湖底。
这时,他身后响起数记清脆的击掌声,在寂静的夜幕中,格外清晰。
少年转身,便看见那名红衣女子笑容妩媚,击掌笑道:“阁下好身手!真不愧是战皇之子,佩服佩服!”
即谴皱了皱眉,不欲理她,当即想下水提出妖兽。
红衣女子又说:“青鳞赤眼三尾兽,那可是妖魔孽种。本事是有的,可惜命不久矣!”
谁知这句话戳中了即谴的心事,引得他颇为反感。但他并没理会,径自跃下湖中,搜寻妖兽之尸。
而红衣女子犹自在岸上呼喊:“喂!加入我们御妖阁如何?”
即谴提起兽尸即将浮上岸时,透过闪烁的波光看见那袭红衣仍守在岸上,他便又悄无声息潜了下去,从另一头上岸了。
可怜红衣女子以绛华在岸边一直等到天明,都没等到那少年郎重新出现。
她恍然觉得自己等了个寂寞,像个傻子一样,乃在岸边一跺脚,恨恨地骂了句:“呸!真讨厌!竟敢耍你姑奶奶!”
没法子,她只得打道回府了。
而三个月前,御妖阁中,垂帘后,紫衣的阁主命令道:“以绛华,听说燕尾栈那边近来出现一位为民除害的少侠,你可去看看,若果出众,可招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