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樊千秋犯下命案,押往廷尉寺,严审!
“嗯?你还懂汉律?”张汤是两个时辰前接到此案的,只当对方是污吏,未曾想过对方还懂汉律。
“略懂,略懂。”樊千秋笑着说道。
“如此倒好办了,上了堂就如实说话,以免受刑!”张汤不苟言笑说道。
“下吏还有一事想问。”樊千秋问道。
“何事?”张汤皱眉有一些不耐烦道。
“使君今日来捕我,与丞相可有什么干系?”樊千秋问道。
“丞相如何会管这些细微之事?”张汤冷哼不屑地说道,看其模样,不似作假。
“那可与周阳侯田胜有干系?”樊千秋不依不饶问道。
张汤原本不解樊千秋是何意,还想要斥责其节外生枝,可见到樊千秋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瞬间明白了。
他掩盖在髭须下的面目“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那双豹目更是瞪大凸起。
其他人如果见了他这副模样,不说下拜磕头,至少也会连忙请罪,但是樊千秋却若无其事地与之对视,丝毫没有退缩。
“你是想说……本官是受人指使,才来公报私仇,找你不痛快的!?”张汤逼到樊千秋身前,居高临下地逼问道。
“下吏不敢,可下吏这几日……确实得罪过田氏一门。”樊千秋想得非常明白,对张汤直来直去,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哼,你未免小看本官了,本官是县官亲命的廷尉正,不是哪家哪门的爪牙!”张汤咬牙切齿说道。
“下吏久闻使君严法之名,今日又听使君说出这番肺腑之言,便也放心了。”樊千秋的笑意更浓几分。
“你是清白或是有罪,当看证人证据,无罪则当开释,有罪则应重罚!”张汤把“重罚”说得非常重。
“好,下吏也有此心,使君当要好好地审,若张使君都审不出下吏的罪来,下吏定然是清白的。”樊千秋平静地答道。
“呵呵,你倒不简单,倒是非常镇定自如!”张汤说完之后就挥了挥手,那几个剑士就把樊千秋押出了长安县寺,并未捆绑。
张汤没有立刻跟出去,他在心中咀嚼着樊千秋的那几句话,然后又想起今日之事的缘起,心中一动,有了几分异样。
一個多时辰之前,钱万年的儿子钱彭祖便来廷尉寺喊冤直诉,呈上来的陈情爰书写得非常详实。
按照大汉现有的成制,除了符合上请条件的公侯后代之外,普通的黔首是绝不允许越级上书告劾的。
但是,为了监察官员,大汉还有一种特殊的直诉制度,那就是黔首可以越过地方府衙,向廷尉直诉。
甚至,黔首还可以直接到北阙的公车司马室直接向皇帝上书沉冤,这种行为也被称为“诣阙上书”。
俗称“告御状”——是华夏百姓讨公道的最后选择。
最有名的“诣阙上书”案件发生在孝文皇帝时期,整个案件甚至在大汉帝国引起了一场影响深远的司法改革。
当时的太仓令淳于意因为触犯了汉律,被关押在长安狱,经过审问将要被判施以肉刑。
淳于意之女缇萦到长安未央宫北阙向皇帝上书,自请贬为官婢,来为其父淳于意赎罪。
孝文皇帝有感于缇萦的孝心,不仅免除了淳于意的罪行,而且彻底废除了大汉的肉刑,转用徒刑来代替。
张汤对此案自然是耳熟能详,他也很想遇到一个类似的案件,让自己名垂青史,在大汉的法制进程中上留下一笔。
所以,在面对直诉到廷尉的大大小小案件时,张汤都格外上心,总是要亲力亲为,不肯错过漏过任何一件。
当钱家的“孤儿”钱彭祖的陈情诉书呈送上来之后,张汤认为此案有可能是一个机会。
此案发生在国都长安,又涉及十几条人命,更牵连到四个里正和一个游缴:粗略一看,便有大案潜质。
张汤生怕此案会有什么变数,将钱彭祖留在寺中后,便马不停蹄地带人赶到了长安县寺,抓捕长安县污吏樊千秋!
可是,到了长安县寺之后所遇到的一些事情,让张汤对此案多了一些怀疑和不解。
首先,是义纵这个同为酷吏出身的长安令,对樊千秋大加回护,三番五次地保证此案并无纰漏,更是历数这小小游徼所立的功劳。
张汤对樊千秋以前的所作所为倒有所耳闻,他只将对方看作是个有手腕够狠绝的官吏,未想到义纵会对他如此欣赏。
其次,樊千秋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可是言谈举止倒也得当,不像那陈情诉书中所写的那样,是一个“暴虐”之徒。
张汤出仕为官多年,观人相面的本事还算过硬,不会轻易被外表忽悠,他看这樊千秋,要么是城府极深的大奸大恶之人,要么就是一个坦荡的干吏。
最后,便是樊千秋提到的田蚡和田胜,他们确实是张汤仕途上的“伯乐”,可张汤自诩非他们爪牙。
张汤虽然多次得到田蚡和田胜的拔擢,可他从未将之视为张氏的“私恩”,而是视之为县官的君恩。
他的这个想法也极有底气,除了十几年前在狱中对田胜稍加照料之外,他一直都是尽心用事,从来没有为田家徇过私。
但是樊千秋刚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