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数字

晚上8点半，韦深同沈婉莹在大光明电影院碰头，这里离华茂和沈婉莹住处都两三公里，国泰电影院相对来说就太远了。

上演的是那部韦深早就想看的《六十年后的魔都滩》。

这片子说的是60年后，魔都挖出了两具尸体，被某大学教授用科学方法使其复活恢复了记忆，然后两人逃走，到处闯祸。

韦深觉得有八十年代如《最佳拍档》之类港片的影子。不过编剧高估了六十年后的科技水平。

什么让死人复活恢复记忆，汽车腾空，市政局还可以控制天气之类的，一通瞎编。

韦深有点索然无味，但是沈婉莹却看得津津有味，同影剧院里的其他人一样，不时哄笑不时惊呼。

看完电影，韦深陪她走回家。

沈婉莹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着电影，韦深同她一路走一路聊。

她不时看他一眼，心里觉得留起胡子后也挺好看，更有男人味了。

接近住处，沈婉莹放慢脚步，路灯下，两人的影子缠绕在一起。

走到弄堂口，沈婉莹驻足用平常口吻，似随意说道：“平安，你说60年后魔都滩是个啥样？”

说完眼睛不敢看韦深，只看着他胸膛。

韦深一愣，随即露出微笑。

对方终于开始叫自己平安，他心中有点喜滋滋的。这代表自己也可以一直叫她婉莹了。

“变化很大，但是我觉得，60年仍然不够长，可能80年后变化会大得多。”

“是吗？我觉得60年已经很久了呀。”沈婉莹心里松了口气，目光重新上移，看着他的眼睛，心想那时候我都80岁了。

她又想，那时候孩子们都得五六十了吧，孙子孙女也得三四十了，肯定四代同堂了。

不知道孩子们长得像他还是像我？

“呸！沈婉莹你瞎想什么呢？”她心中啐了一口，脸红了，不过还好幽暗路灯下平安应该看不出来。

“再会。”她飞快同韦深道别，快步走进石库门弄堂。

“再会......婉莹。”

韦深看着她开门进入，转身离开，走过两条马路，打到了一辆车。

他早已看过方汉的信，知道沈青山离开魔都，也送去了磺胺，前几天又去法国公园，收到了对方的感谢，还传来了中国派遣军的消息，说南都的将领会议推迟到了11月初，具体何时还没确定。

韦深赶紧向军统总部报告了这个消息，总部已回电，将安排南都站同志策划刺杀日寇行动，让有更新的消息立刻报告。

他其实挺想去南都一趟，如今正是局势最艰难的一段时候，华夏军民太需要好消息来提振士气了。

之前虽然自己在魔都闹出了不小动静，但是杀的大部分都是汉奸，只有一個日本中佐。

如果能干掉几个鬼子将军，无疑会引起更大震动，在国际上也会赢得尊重。

自己有回档系统，如果参与这次行动，结果就有了保障，一旦失手，下次再想找类似的机会难上加难。

他打定主意，等红党确切消息过来自己上报总部时，就主动请缨。

另外还有一桩事一直压在他心头。柳歌青到底怎么会被人跟踪的？

间谍不相信巧合，他已经换了住处，变幻了相貌，居然还被人盯上，这多半说明，自己的队伍里仍然有卧底。

想到总部给自己派10个人来，其中就有2名卧底，韦深就感到一阵无语。

不知道总部那里还有多少奸细？

情况已经汇报上去，总部回电温雄、曹晶和苏刚都是军统子侄，应该没问题。

另外还提示韦深，古武强，陈佑正，张山这三人同汤友斌是一样的背景，都是国立中央大学和金陵大学西迁的学生。虽然总部又做了一遍政审，觉得没啥问题，但还是让他自己再调查下。

韦深想：那个日本人康夫早在抗战前就在南都，应该专门在一流学校的学生中发展下线，这些人未来很可能进入政府部门。

这真是一步妙棋，达成了远超预期的效果。

国府西迁后急需人才，这些学生得到信任，大多都进了军队、情报部门和政府部门。

会是谁呢？韦深闭目思考：温雄，孙峰，古武强，陈佑正，张山，贺一强，曹晶，苏刚，一共8个，会是其中哪一个呢？

考虑到对方发展汤友斌的情况，只能重点怀疑古武强，陈佑正，张山三人。

如今是静默期，所有人都已潜伏起来，自己也变化了相貌打扮，只在公共租界和饭店活动，其他地方基本都不去了。

所以要抓这个内鬼，得等到从南都回来。

那时候风头已过，自己再布下一个让对方不得不跳的陷阱，然后分头跟踪他们。

他心里开始琢磨跟踪人选。

自己当然是首选，柳歌青和马二宝勉强可以，但他从大井影符的跟踪团队学习到，最好有多人交叉跟踪，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

于得水和何老三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肯定不行。

看来得尽快跟义正安的兄弟们挑明了，不说张家兄弟聪明机灵，单赵家兄弟两个黄包车夫，就是跟踪的利器。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