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三十四）

夏油杰话音刚落,一直懒洋洋躺着消化食物的大沙虫忽然扭头。它嘴一张无声尖啸，仓桥涉跳起来就跑,大沙虫宛如启动的列车，鸣完笛，身子一蹿，轰隆隆追了上去。那虫子一张嘴几乎有电线杆高，一圈一圈的利齿外往内交错排列，像朵重口味的食人花，又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是只在科幻片和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人间奇葩。仓桥涉的结界在它面前跟一张薄纸没有区别，半秒不到就被撕成碎片。毛倡妓呼吸一滞，条件反射正要冲上去帮忙，忽然眼瞳紧缩僵在原地。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从她背后钻出来，干枯的女人手缓缓伸出来搭上她的肩,有个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藏在间隙后死死盯住了她。“老实在原地待着别插手,”戛油杰的声音从几米远外淡漠传来，“看在你们二代目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一马。"

毛倡妓缓缓转过头，坐在鬼蝠鲼上的人一手支着额角说话时头也没回，正午的阳光下，黑发青年的侧脸清隽俊秀依稀还是从前的模样，但气质却已然幡然大变，让人几乎不敢认了。她深吸一口气，嗓音不自觉变得有些沙哑，“少主命令我将这两个人安全送到阴阳厅。

夏油本似乎没打算搭理她

她抿紧唇，“夏油大人，您的那位老师不会希望看到您现在的样.....

话未说完,搭在她肩上的干瘦鬼手瞬间转移到脖颈上，猛地用力。

毛倡妓眼瞳猛地往外扩散，眼睛瞪大，随即身体一软，闭眼倒了下去。

夏目:“!

夏目霍然望向对面的人，“你做了什么?

“她太吵了。”夏油杰表情平静，眼底既无触动，也无波澜。远处仓桥涉还在被沙虫追杀，地砖碎裂建筑物倒塌的声响震耳欲聋，夏目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咒术，他这会儿正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黑发青年终于带着这种平静到诡异的神情缓缓转向他“现在该来聊聊你的事情了，夏目同学。

夏目贵志怔住。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我之前让你把夏目贵志的资料加密，目前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事情?

皇昴流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之前帮忙调查夏目君背景的那几名公安部的警察清楚，除此之外因为夏目君还未成年，在发现他有看到妖怪的能力之后，他的档案第一时间被转移了一份给了第十科。“将知道他情况的人控制起来，调查他们当中有没有人跟盘星教有关。

皇昴流似乎意外一怔，随意语气立即变得严肃，“是。

直到神久夜挂断电话，趴在窗口的奴良陆生终于回头，“你觉得先我们一步赶到的那个人是那位夏油教主?“十有八九。”神久夜没什么表情地说，“夏油杰的结界术和咒术师普遍用的‘帐’不一样，有阴阳术的痕迹，效果比普通的’帐’更强。全咒术界只有他和五条悟用这种结界，大概是他们以前还在高专的时候有人帮他们改良过。”“"这样啊，难怪......

少年滑头鬼的神情不自觉变得有点复杂。胧车还在全速往妖气消失的位置赶，夏油杰人已经比他们先到了，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干涉那边的进展，在车上干着急也没用。既然没用，神久夜干脆就不急了，注意力转到身边的妖怪，“你认识夏油杰?‘

"我不认识，但是组里大部分年长的妖怪都认识他。十多年前他还在东京念咒术高专，据说他有位老师跟老爸关系很好，带着他到本宅来玩过。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了，但黑田坊说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神久夜回忆着印象里的夏油教主，有点难以想象他抱孩子的样子，语气多了一丝古怪，“听起来你们对他印象还挺不错。“是很不错啊，连以前见过他的冰丽都说那位夏油教主还在高专的时候是个很.....”奴良陆生声音一顿，似乎这个词他自己也无法想象，“很，温柔的人.....善良正直，甚至还有一点天真的理想主义。也不像大多数咒术师一样，表面不说，暗地里看不起和排斥妖怪，所以组里的大家都很喜欢他。一直到现在冰丽跟我提起他，都不明白他后来为什么会叛逃，而且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可能的确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吧。‘有一句话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恰当，但大反派夏油教主从前途无量的四大特级咒术师一路走偏到被阴阳厅通缉的口口头子，也的确理应有一些精彩的过往但神久夜对这种过往向来兴趣不大，也没心思就地展开“一代c教主是怎么练成”的学术探讨，听完这番追忆只懒洋洋说了句“是吗”，就一笔带过了这个话题。她扭过头重新看向窗外，在她的感知里，那一片被人为抹去痕迹的街区已经越来越近了。奴良陆生紧跟着回神，“所以他这一次忽然出现是因为那个叫夏目的小孩?

”.....人家比你大四岁，就算是你现在的妖怪形态也比他小，乱叫谁小孩呢?

奴良少主耸了耸肩，完全不以为意。

神久夜无言地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夏目的资料泄露了，大概是觉得盘星教人太少，这位教主大人亲自过来招人了。"嗯，嗯?等等，那位夏目君是咒术师?

几公里外的结界内，夏目贵志错愕地张了张嘴，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