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润的双眼盯着战甲看了几息,“这身戎装和王爷很是相得益彰,不愧是骁勇善战的秦王殿下。”
京郊大营?
江瑶镜眉心微蹙,快速看了一眼秦王来时的方向。
那边明明是秦王府。
京郊过来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哪怕近路绕路都不该是这个方向。
不过祖父声音和平常有所不同,她站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脸,但心神一动就知祖父大约是想起了曾经,也想起了父亲。
微微垂头。
心里暗骂自己不孝,只看秦王出众的姿容,又看战马的神逸,倒忘了,祖父许久都不曾去看过他的战甲了。
江鏖和岑扶光已经客套完毕,抬脚上台阶入侯府,江瑶镜也紧随其后,此刻的她没心思去看秦王了,只盯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宴席早已备好,岑扶光只扫一眼就知这是寻常席面,不是说席面不好,事实上这席面已是极好,打眼一看全是珍馐,绝对没有怠慢自己。
可它全部随大流,只捡好的上贵的上。
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喜好,竟一道自己爱用的菜品都挑不出来。
这祖孙两,对自个儿,是敷衍呢,还是敷衍呢?
幸好今天穿了一身盔甲来,江鏖总算热情了几分,不似前一次,只想撇清远离,一副说完公事就恨不得把自己马上撵出去的架势。
推杯换盏了几次,岑扶光终于说到了今日的重点,“本王昨儿就已将这件事上禀了父皇,他也觉得此事可为。”
“但侯爷你也知晓,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讲。”
江鏖了然点头。
皇上带头薅权贵荷包的事,必须得死死捂着。
“所以,这事所得利润,会有一成,由我私下送至侯府来。”江鏖刚要推拒,岑扶光先他一步开口,“侯爷莫要推辞,这个必须给,不能寒了有功之士的心。”
视线一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一直安静用膳的江瑶镜。
孔雀蓝的艳色衬得她肤白胜雪,鬓间的宝石蝴蝶大气中藏着娇俏,指尖的双蝶倒是别致,不过,是今日的装扮不搭,还是刻意不戴翡翠类的首饰呢?
岑扶光勾了勾唇,眉梢轻扬的是江瑶镜看不懂的幅度。
“不知江姑娘是否还有其他建议,如果能多完善几条,本王倒是可以跟父皇请旨,恢复侯爷爵位的三代始降?”
江瑶镜握筷的指尖僵住。
她本来打算是,不再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这事是给皇室捞银子,但也动了别人的利益,在皇上那里留下好印象是真,可能会被别人使绊子也是真。
福祸从来都是相依的。
既然做了就不后悔,怕这怕那还呆在京城做什么,不如回老家,还可以仗着家世作威作福,但也不能做那出头的椽子,既然已经得了好处,就该稳下来,隐于人后才是。
可偏偏被秦王一句话给坏了打算。
这也算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明明定川侯这个爵位是祖父拼死拼活浴血奋战得回来的,甚至这里面还有父亲战死的缘故,但跟宗族没有丝毫关系。
他们不仅没有帮忙,还添了不少麻烦。
凭什么自己生的孩子要袭爵就要降等,若不想降等,就要从宗族那边过继男丁。
那边除了拖后腿什么都没做过!
江瑶镜定定看着岑扶光,“王爷此话可真?王爷去请旨,陛下就会同意?”
“江瑶镜——”
江鏖一声大喝,瞪大眼死死看着江瑶镜,不停对她使眼色,眼睛都快抽抽了。
秦王可不是善茬,不要与虎谋皮,不是已经说好不再管这件事了吗?
爵位降等就降等,也正好,以后让他自己去挣,若连加官进爵都做不到,那现在给他争取保留爵位也是枉然。
江瑶镜对着江鏖安抚地笑了笑,甚至当着岑扶光的面直接说道:“祖父不用担心,殿下一心为生民为社稷,这是好事。”
又转向看着岑扶光,“殿下也一定不会让同袍寒心,对吧?”
“当然。”岑扶光肯定点头,也当场做出保证,“今日之话,除了咱们三个,还有父皇太子,不会有第六人知晓。”
这话她是信的。
秦王征战沙场多年,从未主动放弃过任何一位同袍,也没有贪图过任何人的功劳。当然,这其中也有他本身就有巨大的战功这个理由。
江瑶镜没有直接给出建议,而是垂眸思考。
秦王已得知挣钱的法子,还要特意来问,那就是心中有特定薅羊毛的人群,来寻更为针对的建议。
定川侯府从前和秦王府没有过多接触,日后也不会有,这次只是短暂的相接,这件事结束后就会回到各自原本的轨迹,也不必扮那斯文贤良人,既想得好处,就得说到人心坎上,直接问吧。
抬眼看向岑扶光,清冷面凉薄眸,“殿下……或者说是皇上,想要谁的银子?”
相当的直白或者说是,犀利。
岑扶光被问得,明显一楞,随即笑意在凤眸中逐渐盈满,目光灼灼地看着平静的江瑶镜。
原来,真有人就凭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心跳加快,恰如平地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