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秦军人心惶惶

“陛下，以臣之见，不妨先派精卒阻止秦军渡过黄河，再以精甲骑兵和部分步卒渡过黄河上游而绕至秦军后路，断绝其粮道。”

耶律屋质向耶律阮进言道：“秦军派出砍柴、取水的士卒，我军也可一一生擒，策反他们，使其在秦营中散布流言，夸大其词，宣称我大辽骑兵之众多与强大，秦军将败。”

“如此，秦军上下人心惶惶。杨骁若不伺机渡河作战，则秦军迟早士气萎靡，一蹶不振。”

“好！”

耶律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旋即，他决定自己坐镇澶渊，郭威坐镇临河，派了柴荣、樊爱能率八百精甲骑兵，以及三千步卒奔赴黄河上游，乘船绕到秦军的背后，袭扰其粮道，伺机而动。

他又派了耶律察割、耶律璟率五千精卒阻止秦军渡河作战，严密监视河岸。

……

巨野泽一带。

作为水陆转运副使的李谷，奉命从青州押运一批粮秣辎重赶赴前线。

偌大的官道上，辎重车、运粮车遍布了宽阔的官道，数以百计，绵延十几里地，井然有序的前行着。

在运粮队伍的周围，还有不少的秦军士兵握着长矛，缓步前行，警惕着四周极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生逢如此世道，官兵也不一定是安全的，甚至于危险系数还极高。

这几年中原、河北一带天灾人祸不断，饿殍千里，百姓没了生计，被逼无奈之下，许多人都选择落草为寇，成了亡命之徒。

就连富贾豪绅家中都没有余粮的情况下，这些“绿林好汉”们又如何打家劫舍？

所以，不少的盗匪就把目光放在了官府的头上。

为了活下去，一些山贼水寇还可能会冒险抢劫官府的粮草辎重。

有鉴于此，杨骁也不得不派出更多的兵马来保护粮道。

为了尽快把粮草辎重运到前线，也为了给困苦的百姓一口饭吃，李谷还在沿途征召了许多壮丁、健妇，使其充当劳役，负责押送粮草。

驽马、牛、驴较为稀缺的情况下，一些身子骨还算硬朗的男人，也是充当了挑夫，用一条扁担，挑起了几十斤重的粟米，一路紧赶慢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一些脸上被刺了“奉敕不杀”字样的流民，忽然逃难过来。

他们宣称自己之前也是秦军的民夫，但是被周辽联军生擒了。

辽军兵强马壮，还分外的凶残，动辄杀人，屠戮百姓。

秦军现在还吃了败仗，被迫退到了河南驻防，想必全军覆没之日不远了，到时候他们这些民夫都将遭到契丹人惨无人道的报复，甚至于还会祸及妻儿……

得知这一情况，所有的民夫都被吓得肝胆俱裂。

在入夜之际，不少民夫已经抛弃车辆，自顾自的逃命去了。

这如何使得？

李谷闻讯而至，领着数百兵众，把一群逃跑的民夫包围了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说好的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帮大军运送粮秣辎重，而今何故逃亡？”

面对李谷的质问，在场的民夫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一个瘦瘦高高，满脸横肉的民夫咬着牙，攥着拳头叹道：“李大人，你难道不知晓吗？”

“那些逃难过来的流民说了，契丹人狠厉，残暴不仁，把咱们这些民夫都当成了敌人，一逮到机会就大肆屠戮。”

“听说大军在河北吃了败仗，败退到了濮阳，要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了。”

“难不成，让咱们这些人给大军陪葬吗？”

闻听此言，还不等李谷说话，一群民夫就纷纷跪了下来，面带悲戚之色，哭丧着脸七嘴八舌的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是啊！”

“李大人，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等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不想死。”

“契丹人有多么残暴，你是心知肚明的。”

“而今他们网开一面，奉敕不杀，咱们如果不听从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请李大人见谅，让开一条去路，让我们逃命去吧！”

说着说着，许多原本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已经禁不住潸然泪下，哭成了泪人。

见状，李谷幽幽的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忍心。

他挥了挥手，就吩咐所有将士让开一条路，让这些民夫逃命去了。

李谷并非是铁石心肠之人，他见不得人间疾苦。

再者说，他即便是杀了这些民夫，又能怎样？

现在运粮队伍中流言四起，都认为秦军必败无疑，怎么可能愿意给秦军陪葬？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阵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从水泊那边传了过来。

借着暗淡的月光，以及燃烧着的火把，依稀可见马背上的骑士，一个個穿着精铁铠甲，手上握着长矛、战刀，背负一张角弓，脸上尽是一种疲倦，而略带嗜杀的神色。

周军！

是周军！

“敌袭！敌袭！”

看见这支骑兵队伍的衣甲旌旗，李谷顿感不妙了。

好端端的，周军怎会凭空出现在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