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真信假意

于李继之的嘴巴，比起自己来，段位真不知道高到何处去，这样一番话，无论怎么禀告于禁，这两人都是要死，两个樊城信使的额头上都冒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吾只是瞧了瞧，也就放回去了，曹将军的意思是问好罢了，所以汝两位还是当做此事没发生，就直接告诉于将军，一路平安，哦，对了，有一个倒霉鬼被荆州贼射杀了。”

两个人很感激李承还出主意让自己解脱，是嘛，只要两个人当做没有发生这回事就行了，老老实实前往于将军军中送信结束，送完了再回到樊城，这任务就完成了，谁也怪不到自己。

两个人千恩万谢地走了，蔡菁真的很佩服李承，“李君舌绽莲花，真的是要把死人都说成活的了，他们送了假信，恐怕日后有的倒霉！”

“怎么会倒霉？”李承奇道，“若是说了真话，他们就马上要死，而如今吾教他们难得糊涂，还能保全一条性命，至于他们日后回到樊城，只要不在曹仁嘴边瞎絮叨，想必也不会被发现。”

“吾怎么还算是害了他们呢？”

李承振振有词，蔡菁辩驳不过，于是换了话题，“汝以为，于禁会上当？”

“大军必然是不会一同出击的，只要引来一支，”李承笑道，“打残或者是全歼，这就够了。”

这样的话不仅能分化樊城和于禁的七军之间默契和命令矛盾，也可以为将来的大战练练手，最好么，能来一个知名一些的人物，也让嗷嗷叫着要出征的关平赚一点军功，扬扬名，李承的心不贪，只是以曹仁的口吻来要求一支援军驰援南乡郡而已，并不是要于禁大军出击，前往救援樊城，这个目的不可能实现，太假了。

“以有心算无心，无论如何，咱们吃不了亏。”

大不了于禁不上当，这样自己也没损失。

信使又往北奔驰了两日，才到了于禁所率大军处，他行军谨慎，稳扎稳打，虽然是奉命南下救援，却也不做日夜行军之举，从宛城南下，过新野，安能、定远等地，日行不过是四五十里，并且也没有直线行军，反而是从淯水狭窄河道处朝东到了蔡阳县，就在此地附近整顿后，再朝着西边慢慢逼近。

他的目的地，不是樊城，而是樊城之北六十余里的邓城，此地是庞德驻扎的地方，又是襄樊之军粮草后勤补给之地，这个地方必须要好好守住。

看完了曹仁的来信，明确是曹仁素日里最喜写的篆书，笔迹并无差别，于禁抬起头来，暗暗思索，他表情严肃，眉心微皱，“征南将军送信的时候，可有交代？”

“将军言明，于将军南下救援，襄樊军民十分感激，已经命南乡郡傅太守筹集南乡郡的粮草，以供大军所需。其余的事情，在信中已经交代，吾等却不知也。”

这两个人果然怕死，又怕于禁杀了自己，又怕曹仁回去要杀了自己，于是真的就没有把自己的差事办砸了事情泄露出去，于禁了解了一番襄阳樊城的城防情况，又问，“来的路上可见过荆州军？”

“荆州军业已到了郾城附近，吾等不敢探查，不知兵马多少。”

这两个人的回答都是真实的，没有弄虚作假，只是隐瞒了一些他们的意外插曲，于禁点点头，吩咐两人下去，“吾自然写信回去，交付子孝将军。”

于禁从邺城奉命南下救援，一路行军来此，越往南天气越差，雨天也越多，七军将领在泥泞之中行军，速度又慢得很，不免怨声载道，只是因为于禁治军严格，也只敢说几句怨言，行动却还是听从指挥，慢悠悠谨慎地南下。

他不由得不谨慎，适才的皱眉，也绝非是因为信使传递的消息让他烦恼，出动一军前往南乡郡支援，并且扫清从蔡阳、邓城、郾城再到南乡郡一线，让樊城之北少一些烦恼，这是应该的。

于禁担忧的是整个战争的局势，而非是曹仁的这一次指令。

他带领大军出征作战，也有几十年了，从中层军官做起，一路路厮杀下来，升任到如今左将军的位置，除却精湛的武艺和出色的指挥才能之外，于禁天生对于危险的嗅觉，是旁人无人可比的，趋利避害，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本事。

他原本坐镇邺城，辅佐世子曹丕弹压四处不法之徒，拱卫魏国，这一次却是临时受命，要南下支援曹仁，自从过了许都，又到了宛城附近，他心下委实觉得不安起来，而且这个不安的感觉，比起任何时候，特别是昔日在宛城张绣暴起之乱的时候，自己的预感还要更强烈。

要知道昔日官渡之战如此险恶的境地，于禁都未觉得不安，反而是跃跃欲试，战斗之意旺盛。

或许是因为见了残破凋敝的宛城和一路下来人烟罕至的模样，让于禁有些恍惚，这到底还是不是建安天子治理下的中原。

天气阴晴无常，时常又有暴雨倾盆，他沿着淯水南下，就已经见到了河流暴涨，泛滥成灾的模样，这种情况下，关羽的水师会发挥惊人的作用，自己还未到樊城和关羽正式交手，就清楚明白，天时地利都不在己方，这一次救援之战，还未开打，已经处于下风了。

心下虽是不安的很，但于禁不以为然，也没有把这种感觉太当回事，关羽豪强，威风凛凛，这是不假，可自己也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