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无关风月

说勾结太难听了，就说勾连吧，“这到底是谁的缘故？”李承反问赵襄，“此事女郎以为，大概是谁的手段？”

“恐是城中大族，具体是谁，不知，若是论起来，糜太守也有嫌疑。”

赵襄很冷静，分析起来不夹杂个人情绪，她的想法和李承基本一致，无非就是这些人，士族大家、太守府，甚至其他官员，都有嫌疑。

“城中的官府不合适，而且实在分辨不清楚，到底谁是敌是友，也就是吾为什么不愿意入城的缘故，”李承继续分析道，“荆州军也是不可交付，不是说军中也有奸细，只是他们大概，分辨不清楚，此事到底重要到什么地步。”

这个时代之中，或许也就是眼前的这一对男女，会对着消息情报如此的重视，荆州军可能会用好，但也不见得会用好这個情报网。

而且从权力分配的角度来说，荆州军如果牵扯了太多情报消息，可能也不是一件好事。

赵襄现在的情报网，王德的守门吏群体、周二的城内消息网，再加上糜家的商船，和五仙教，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整合起来，会是非常庞大的规模，“女郎想要成就事业，要做旁人做不到的事情，也要成别人达不到的功勋，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赵襄盯着李承，叹了一口气，“人人都说李君善于言辞，吾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原本有些心灰意冷，却又被汝提起了熊熊斗志。”

所以两个人大概率是谈不了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趁着关平糜信不在，两人还抓紧谈了谈有关于情报的大概主攻方向，玄棋显然不想多呆，于是搬运好了行李，又到了赵襄身边等着做无声的催促。

两人一同出门，梁小女和薛四娘正在院子里踢毽子，见到赵襄要走，簇拥着赵襄到了马车前，“李君，新春已到，农闲之时，还请入城，多来吾家一会，如何？”

“煮茶听琴，亦是风雅之事也！”

这算是不谈工作的正式邀请了，李承点点头，“是要讨教。”赵襄踩着几子，上了马车，李承心下一动，挤开了玄棋，给赵襄搭了一把手，这算是两人第一次肢体接触。

赵襄微微吃惊，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上了马车转过身来，只是看着李承，神色有些幽微。

其实隔着厚厚的衣裳，李承压根就没有触摸到什么，只是见到赵襄的表情，才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哦，这天寒地滑，女郎小心些。”

玄棋瞪了李承一眼，马车离开了，谢球带着老兵一同护卫，“郎君，吾等走了！”他对着李承咧开嘴笑道，“过几日吾再来，女郎答应吾了，让吾跟着郎君！”

“到时候吾可要考校郎君的剑术哦！”

听到谢球的提醒，他还要回来继续训练自己，李承只觉得身上的那些淤青黑紫，又开始疼了。

正月无事，恰好可以耕读，梁小丫头和黄小子都取了名字，一个叫做梁梅，一个叫做黄单，在家里适应了一段时间，做什么活都清楚了之后，李承让薛四娘，哦，现在应该叫薛思了，带着两个小小子一起认字读书，虽然薛思自己个也没有多少字认识，可给两个人启蒙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梦现在也空，除却自己纺织之外，也会带着几个人读书认字，时间久了，庄子里不少小萝卜头都来偷学，李承也不小气，将新楼的一楼挑空之处，作为众人学习的地方，要给这么多人提供纸张是奢侈的，所以大家都在地上画字。

读书认字是不得了的大事，庄子里的农户们恨不得将所有的小子丫头都送过来给李承当奴婢，只要读书认字就行，瞧着那薛家，不是就抖起来了？薛四娘那小丫头的日子，过的比一般庄稼人还要舒坦。

既然她这个黄毛丫头可以，自家的小子丫头怎么不行？就算是李家不愿意收奴婢，让他们去李家帮衬，不求什么别的，管一顿饭，还能读书认字，这岂不是天大的便宜都占了？

但是李家也只是偶尔让薛思带着小孩子们认字，并不会投入特别多的精力，内外有别，李承还是清楚的，农人们虽然没见过世面，但是占便宜这件事情还是无师自通的，跟着李承一起北上牺牲了的两人家眷，要特别对待，但是其余人，特别是没有出动青壮跟着李承的人家，为何要倾注精力在里面？

李承家里现在可养不起那么多奴婢，而且是还发挥不了作用的小孩子。

青壮们认识了字，自己回去教家人，这事儿不管，薛思自己当孩子王，李承也不会去干涉，但若是在李承这里，还是要分一个亲疏有别才好。

梁梅和黄单日常除了干家务之外，还要给李承跑腿并读书认字，没有签什么卖身契，但基本上也算是家里人了，崔氏觉得这两个小孩子倒是老实勤快，决定还是要买下来，李承出于后世的理念，觉得买卖人口总是不太好，崔氏却是不一样的观点。

“汝之所学，人人称赞，且庄子里还有许多秘密，那糖的事情，若是被知道是在江鱼渚熬出来，必然别有用心之人会来窥听刺探，那些你管着的军户，在此地孤立无援，必然唯你是从，可家里这些人若没有买下来，没有规矩立着，万一把汝房里那些写下来的东西偷偷拿出去了，岂不是都叫贼人知晓了？”

崔氏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