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打草惊蛇

曹仁虽然无谋，可到底还是有脑子的，这样的分析基本准确，既然是关羽的儿子，那就只能是来游山玩水，而并非来攻打襄樊。

只是这人数不知多少，还是有所疑虑，“且再给吾一年时间！”曹仁咬牙忿恨道，“到时候必给此乳臭未干之小儿颜色！”

“这一支队伍若是不退，将军是必然不能北上的，”东里衮听懂了曹仁的意思，“还是襄樊更为重要，且请给吾再一些时间，吾必然能劝得侯音降于将军！”

曹仁颇为不耐，又预备呵斥东里衮离开，休要聒噪，这时候亲兵又来报最新的战况，战况不太妙，，“宜城太守来报，荆州军破左宁县尉两百人后，停于方山两日，于昨日欲攻打宜城，被击退后，今日已经顺着汉水南下了。”

“左宁县有一些老弱不堪的，被荆州贼留了下来，他们听到贼军们说人头已经斩获足够，可以回去复命了，回去若是快些，还能赶上元旦过节。”

曹仁哈哈大笑，笑声震动房梁，边上的侍从文官无一不变色，“关平小儿，果然只是来见世面！说来也是，关羽年近花甲，才有这幼子养在跟前，一定是视若珍宝，如何舍得真刀真枪的来杀吾？他若是敢来襄阳城下寻我，吾倒是不舍得一刀杀了他！”

“点兵！”曹仁吩咐亲兵，又准备好军令下达，“击鼓点兵，吾今日就要率襄阳之军前往宛城，告诉将士们，若是攻下宛城，三日不封刀！”

东里衮眼前一黑，若是宛城被杀了三日，自己这位南阳太守还有什么意思？他拦住了曹仁，“将军，不可啊，宛城内外、南阳郡中，都是魏王子民，绝非外寇，如何能行屠城之事？此举大坏人心！”

曹仁不耐烦的拂袖离去，“吾为太守解困，汝却还在此如妇人一般喋喋不休，实在可憎，若是不愿意去就留下，无需挡道！”

鼓声阵阵，大雁排排南下，头雁嘶鸣，见到底下的襄阳城之中大军陆续出现，乘着大船渡过滔滔汉水，前往了襄樊，又一路沿着淯水北上，直逼宛城。

“曹仁果然北上了！”关平哈哈一笑，“好啊，好啊，曹仁果然是放心吾等南返，”

汉水水流甚快，倒转船头一路顺风顺水，离开宜城郡，越过方山，也不过是半日工夫，先遣小船将这些日子抓获的魏兵带回江陵去，按照关平的意思，何必浪费粮食来招揽这些魏兵，砍杀了了事，李承还是留下来了这些，“以前要比谁杀的人多，接下去要比谁活下来的人多了！”

关平不太懂，但是也知道如今荆州人力远远不足，“都发到军屯去屯田，倒也使得。”

派遣了小船回去，大队人马却是留在了方山之侧的一处江东的港湾中。

方山，山如其名，方方正正，宛如一个好看的长方体矗立在汉水之南侧，四下都为悬崖，唯独平平的山顶，长满了树木，方山之西南角，恰好汉水在此地有了一个大湾，风浪侵袭不到，故此处的港湾是江东所留素日所用，关平知会了驻扎的江东将领，赵累又命人送了几袋粮食过去，此地港口就交给关平使用了。

如果从这個角度来说，孙刘两家共享长江水道，在关系密切的时候，的确可以起到互通有无，合二为一的作用，起码在如今的汉水上，没有曹操水师的存在，生存空间已经都被孙刘两家给挤压干净了。

船舶停靠在港湾中，随着波浪慢慢晃动，众人躲在这里停息了半日，也就恢复了好些精神，李承去看了看伤兵，这次北上颇为顺利，受伤的人原本就不多，没有什么致命伤，大部分都是中箭伤到肌理，或者是躯干受到刀砍戳伤。

李承虽然不通医术，但好歹也知道一些消毒、干净和止血的方法，在作战完毕后，他都会来帮忙做一些医疗上的辅助，这事不仅是自己帮忙，还叫飞鸟庄的青壮们也一体帮忙，张图等人很是不解，为何要做这个事情。李承笑称是为了“脱敏”。

这些日子算是见了厮杀，可到底是没有自己直面接触的，通过伤员的血腥和可怖的伤口，可以慢慢建立适应，李承是很记得江陵城夜袭的一夜，若不是自己那时候还挂念着梁森的安危，就在权敬的府上看到那么多尸体，早就吐的人事不知了。

张图们虽然不知道李承为何如此，但是李承吩咐下来，大家伙不折不扣的来完成，而且这些人最是听话，李承言明要多洗手保护自己，多用干净的布来包扎伤兵都能一一做到，倒是给管着后勤的赵累减轻了好些负担。

赵累不意李承等人还有这样的手段，颇为高兴，于是每日叫粮草官多做几条咸鱼给青壮们，虽然也不值当什么，但好歹也有了点添头，大家伙也开心。

料理完了伤兵，李承这才到了关平的舱室，听到来报，说是曹仁已经放心北上，李承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

“不成想糜家的商船竟然还能打听到如此消息，可谓厉害也！”

关平原本对那一日三人秘议的事情没什么感觉，可没想到襄阳的消息，今日竟然是糜家商行的商船打听来的，他们刚好在襄阳装满了货物，从码头南下，有心之人存了打听的消息，而曹仁也并无掩盖行踪的想法，故此一刺探就知了。

想要派遣船只北上查看襄阳军情动态，这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