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吞没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会怎么样?
安格妮丝在临死前后悔了很多。
其实需要后悔的事情只有一件,但是牵连的事情有很多。
就比如.......
如果安格妮丝能够控制好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失去理智地前往伦蒂尼姆城外。
那么.......诺伦不会因自己而死。
诺伦是想要来帮助自己的,安格妮丝还没有跟他说什么话,对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处于危险之中。
“啊唉.......”
安格妮丝现在回头看过来,她辜负了很多人。
歌蕾蒂娅失去了一位队员,安格妮丝将不再能够为对方提供帮助。
蔓蒂失去了步入老年后终于认下的干女儿,晚年不再会有人陪伴。
迷迭香失去了她的姐姐。
霍尔海雅的脑部手术不再能有人来治疗。
柏舟不再有人陪伴前往伊比利亚。
很多很多.......
回过头发现,安格妮丝已经和那么多人有了联系。
阿斯卡纶......唉........
安格妮丝轻声叹了口气,她全身的血液都被带走,彻底沦为了空壳,在维多利亚军舰的炮火中灰飞烟灭。
后悔并没有什么用。
安格妮丝坠入了自己的意识空间当中,她没有颜面去面对自己的三位同胞,却也没想到自己落下来后,属于深红的地板也轰然破碎。
深蓝之海的液体灌进了原本属于深红空间的领地,安格妮丝的意志消沉下来,她想要抬起手,却在海水的裹挟下什么都做不到。
安格妮丝被大群意识压制了。
她看向海水中的叶莲娜、达莉娅和蔓德拉,感觉到了莫大的悲哀。
安格妮丝本来就做不到主动压制,是最初大群意识试图侵染她的自我,才被【无限】反制压制的。
她的躯体破碎,意志低迷消沉,能够承载血嗣灵魂的意识空间也破碎了。
安格妮丝的任性导致了她们即将回归原本的躯体。
这代表了什么,安格妮丝自然不必多说。
地板一块接着一块地破碎,安格妮丝感觉到深蓝之海不断上升,不断吞没着自己的意识。
“安格妮丝!”
她有听到叶莲娜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叶莲娜咬着嘴唇同达莉娅和蔓德拉游到安格妮丝身边,握紧了她的手。
“别放弃......别被大群意识打倒。”
叶莲娜的灵魂正在逐渐被染上深蓝,安格妮丝感觉自己的眼前的同胞们都在被大群意识侵袭着。
她们的思维信标.......各有不同,但因为信任安格妮丝,多年来......哪怕是刚刚失意的蔓德拉,也没有将自己的锚归于一处,而是在安格妮丝这里。
是安格妮丝做不到让他们安稳地成为血嗣。
她那么大肆宣扬血嗣的完全体能够怎么怎么样,实际上......直到自己死亡,血嗣都没有进化为完全体。
“安格妮丝........”
叶莲娜捧起了满脸失意的安格妮丝的脸,她能够感受到安格妮丝脑海中那些早就有所变化的想法,眼中的失望被安格妮丝看在眼里。
达莉娅也默默不语地握住安格妮丝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我们都是因为你,才能跟着你看到未来,看到后续发生的那么多事,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陪伴,那么多年.......”
说到这里,叶莲娜怔了怔,她苦笑着闭上眼,叹息着言语:
“其实.......也只有一年多。”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慢啊.......”
“可是,安格妮丝,在这里的时光.......我很快乐。”
“是你变了。”
安格妮丝听到这句话后.......咬住了嘴唇,她不敢抬头看着叶莲娜的眼睛,她只好.......低着头,却感受到周围的灵魂已然离开了自己。
她抬起头看去,叶莲娜、达莉娅和蔓德拉已然回归了她们原本的躯体。
周围的变形者涌动来到安格妮丝眼前,组构成了安格妮丝的样貌。
下一刻,它们也离开了安格妮丝,化作流光离开了这里。
“.......”
深蓝之海在意识空间中不断涌动,地板不断碎裂,看似没有边界的空间很快就被同样无边无际的海洋吞没。
当这个空间被完全吞没的时候,安格妮丝的灵魂也泯灭了。
她个人的灵魂力量即便是可以轻松压制大群意识,却因为她本人的意识和思想而转变。
如果安格妮丝不想要去做些什么,那么.......这股灵魂力量,由不明存在带来的馈赠,也会就此泯灭了。
回想曾经......如果她没有接受这份馈赠,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安格妮丝.......如果当初沦为海嗣,被歌蕾蒂娅杀死,是不是后续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叶莲娜说得没有错,她的初心变成了执念,通往最终结果的道路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