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当下杨业又分派众将各行其事，诸将纷纷领命而去。乔峰与吴长风也跟着退了出去。　　当夜子时，丐帮又陆陆续续来了二百多人。寅末卯初之时，乔峰、吴长风与五百多名丐帮帮众以及杨渊平麾下二百多名士兵整装待发。　　卯时一刻，杨渊平将令一下，七百多人出关向西进发。　　众人行出十余里，迎面一座高山拦住去路。杨渊平取出地图，对照一下，对乔峰与吴长风道：“咱们翻过这座山头，便能出关，咱们现在开始攀山吗？”　　吴长风道：“咱们什么都不懂的，一切全凭杨将军吩咐。”　　杨渊平左手一摆，一声令下，喝道：“开始攀山！”七百多人向山顶爬去。此山甚是陡峭，丐帮帮众中轻功好手才勉强攀上，其他一些帮众与那二百多名士兵爬到半山腰就爬不动了，全靠先攀到山顶之人缒绳将他们拉了上去。　　将近一个多时辰，众人才全部陆续攀到山顶。有些士兵埋怨道：“有好好的路不走，干吗非要爬着劳什子山啊？”　　“就是，一路爬山过去，累都累趴下了，还打什么仗？”……　　杨渊平道：“诸位切勿牢骚，元帅此举，定有深意。你们想想，这座山既高又险，寻常人决计爬不上来，然则敌人万料不到咱们会从此出关。若是走大路固然轻松，然而还未到野狼谷便被敌军发觉，还说什么背后偷袭？”　　众人这才释然。　　辽咸亨二年，辽景宗派遣西京大同节度使、驸马侍中萧拙李领兵十万进攻雁门关。　　萧拙李乃契丹猛将，身经百战，有勇有谋，然而其人却极其自负。他早听说过雁门关守将杨业的名头，只是从未与之交过手，这次辽主派他攻打雁门，正合其意，心想：“素闻杨业号称‘杨无敌’，朝中那些老家伙们，提起杨业，个个怕得要死。我倒要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又想：“探子回报雁门关守兵仅有数千人，而圣上却让我发兵十万，就算能拿下雁门关，那也胜之不武，显不出我的手段来。恩，我须拿下雁门关之后，一鼓作气，长驱直入，攻下代州以南地区，给我们大辽再开拓疆土数千里，方能体现我的本事。”　　这日清晨，十万辽军在野狼谷休整一夜，整装待发。探子来报，对萧拙李道：“启禀元帅，南朝晋阳方面并未给雁门关发兵救援。”　　萧拙李呵呵一笑道：“意料之中，莫说那姓潘的没给杨业发援兵，就算现在发兵，也已晚了。”心中觉得不能跟杨业势均力敌的大战一场，反而隐隐有些失望。问道：“此地离雁门关还有多远？”　　那探子答道：“左右不过三十里路。”　　萧拙李道：“好！”回头对身后诸将道：“传令下去，大军加速行军，务须在午时之前抵达雁门关。我要你们用半天时间，天黑之前将雁门关拿下！”诸将齐声领命。　　元帅军令一下，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雁门进发。　　雁门关城头之上，杨业坐在一张椅上闭目养神。他手中所执的金刀与身上所披银色铠甲在阳光照耀下相映成辉，闪闪发光。　　跟随他日久的将领都知这是老元帅的习性——每当大战前夕，总会闭眼小憩半个时辰，得以养足精神，是以人人不发一言，谁也不敢惊扰了他。　　城墙下，三名将领各领一千人马排成三个整齐的方阵。铁甲兵刃映上日光，耀眼生花。　　眼见日已偏南，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不禁使人醺醺欲醉，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是偶尔有大雁北飞时留下的“啊啊”声。可是谁都知道，不消一个时辰之后，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将会变成一片血腥厮杀的大屠场。　　杨业眼睁一线，问道：“现下是什么时刻？”　　身旁一名将领回道：“回元帅，现下已是巳时。刚才探子回报，敌军已在十里之外，估计不但半个时辰，便会抵达城下。”　　杨业“恩”了一声，点了点头，双眼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缓缓地道：“敌军十万兵马，我方只有数千，众寡如此悬殊，你们怕不怕？”　　众将领齐声答道：“不怕！”　　众将领喊过，城内城外数千士兵齐声高呼：“不怕，不怕，不怕！”呼声响彻云霄。　　杨业哈哈大笑，大声道：“好！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有这份勇气，咱们先胜了一半了！”　　众将兵又是齐声高呼：“勇者胜，勇者胜，勇者胜……”　　呼声中，杨业突然淡淡地说道：“来了。”　　众将一惊，闻言向北极目远望，果见极远处天地衔接间，一条黑线缓缓向前逼近。　　过一会儿，众士兵也都停止呼声，因为人人都已看见敌人来了。　　敌人来了！　　又过了一顿饭工夫，契丹铁骑已然兵临城下。十万兵马行进非同小可，山峦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杨业放眼望去，但见漫山遍野黑压压的都是人头，一眼望不到边。大军中央一辆战车上一名身披黑色皮裘的魁梧大汉居中而坐，想必便是辽军主帅萧拙李。　　萧拙李缓缓起身，马鞭遥指杨业，高声喝道：“杨业老贼，还不速速弃城投降，更待何时？”　　杨业气沉丹田，回敬道：“萧元帅此言差矣，此地乃我大宋境内，尔等速速离去便罢，否则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萧拙李喝道：“杨业老贼，好不识顺逆，你睁眼看看，你区区数千兵马，当得甚事，竟敢跟我十万大军抗衡，当真是以萤烛之光与日月争辉！你拱手投降，尚且能饶你一条全尸，否则的话，定将你乱剑分尸！”　　杨业的次子杨延顺喝道：“多说无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