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马首是瞻

诸葛巡一路晃晃悠悠，没有刻意赶路，途中见闻让诸葛巡的心态悄然变化着。

等看到襄阳高耸的城墙时，竟有一种初到的感觉，如三年前。

陌生，期待，谨慎，危机。

或许现在的诸葛氏，对抗危机的能力，仅仅是比过去好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强如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袁术曾一度跨有豫扬，雄据淮南，最后还不是短短几年倾覆，境遇凄惨。

而袁绍如今更是跨有四州之地，然而结局又待如何呢？

诸葛巡感慨一声：“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回宅已是午后，诸葛巡让红云随便热了些吃食送来书房，自己则继续埋头构思诸葛氏下一步的布局。

军事器械方面有条不紊地推进，但尚未能达到改变战局的程度，战斗力真正的核心永远在人，而人除了吃饱和训练自身素质外，最重要的是盔甲和兵器，各种兵器。

这才是这个时代军工的核心，目前这一产业牢牢掌握在蔡氏手中，即便诸葛巡想着手，也必须要等铁矿能顺利出铁之后了。

农用器械上，曲辕犁，一人一牛一犁的模式，一直用到二十一世纪。

如今诸葛巡已经拥有数百架曲辕犁，黄氏基本上也完成耕具替换，牛山村甚至邻近村舍也都完成了覆盖，但这种被动传播的方式还是太慢了。

或许，该与三弟商议一下，是否到了将之献于刘表的时机了，以州府发榜的方式，勒令各地更换，是最快的方式。

这样做的风险是，有资敌之嫌，无论荆州内部的对手，还是未来的北方诸侯，江东势力，让他们节省人力增产粮食的后果就是，征发更多的人充军以及发动更多的战争，甚至是对自己的。

现在射出的子弹，十年后可能精准命中自己？

薄冰哥得再斟酌一番。

当务之急，是在鸡冠峡建立定居点，挖掘现有铁矿同时，继续进行金银铜铁锡的勘探。

对外，诸葛氏也是时候多发展一些自己的盟友了。

“东家，外面有个自称马氏马乾的求见。”白露探入一個脑袋，通报道。

说曹操曹操到。

“请来书房，奉茶。”

不出一会，马乾被白露引到了书房，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

书房不大，还有些凌乱繁杂，诸葛巡倒是习惯了，有时候凌乱感，就是舒适感。

诸葛巡笑着招呼，“伯常兄倒来得真快，巡也是前脚刚回襄阳，请坐。”

“见过诸葛先生。”马乾说着，坐到诸葛巡案前。

“阿良说了先生之事，乾便疾马赶来，宜城西南之务，多谢先生对马氏施以援手。”马乾说着立直了身子，轻抚衣襟，恭敬地给诸葛巡致谢。

“伯常兄无须多礼，有马氏相助，立省不少心思，所需酬劳，依市价结算即可。”

说话间，白露奉上茶水，诸葛巡示意马乾用茶，又笑道：“巡特唤伯常前来，乃是为另一事。”

“先生请说。”

“诸葛氏欲开一道，为荆山西出，通往蛮水，听说马氏祖地孔湾距此不远，若能抽出闲余劳力休整道路，酬劳由诸葛氏支付。”

马乾眼眸一亮，“听着，像是个大工程。”

诸葛巡笑笑，“工程愈大，回报愈大。”

“乾……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先生，有此机会，族人苦一苦，今岁便可抹平去岁洪灾的亏欠了，多谢先生！”马乾连连道谢。

瞧马乾感恩戴德的样子，诸葛巡心头也是五味杂陈，或许这个时候的马氏，根本称不上大族吧，所谓的马杨向习，应该是马良得势之后的事。

“伯常兄切莫多礼，流年乱世，举步维艰，不过只要我等并力齐心，定能渡过困难，令家族走向复兴。”

说完好听的，诸葛巡从旁取过一张曲辕犁的构造图，交予马乾，“此物唤曲辕犁，可深耕且灵巧，一人一牛便可驱使，耕地效率可提升数倍，伯常兄可遣族中铁匠木匠打造，更换。”

马乾接过，听着诸葛巡的介绍，不免有些手颤，“一人一牛”，“效率提升数倍”这些概念，不停锤击着他的观念。

生逢乱世，世家之间也在角逐竞争，甚至倾轧，后汉立祚两百年，平农的地，早兼并的差不多了，接下去，便是小世家，中等世家，马氏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日渐没落。

马乾自不会怀疑诸葛先生的话，只是先生竟愿将如此宝器分享给马氏？

马乾捧着构造图，内心无措，他不知该如何感谢，更想不通诸葛先生为何如此支援马氏，不过现在困扰他的诸多问题却有了答案。

刘表为何如此看重诸葛巡，他有答案了。

诸葛氏如何能快速立足荆襄，他有答案了。

黄氏和蔡氏愿意与诸葛氏联姻，他有答案了。

马乾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热血，马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没贤良淑德姿色佳的妹妹，能拿出手的，也只有态度了。

想到此，马乾旋即起身，整了整袍服，作了个深揖，“马氏别无所报，日后惟诸葛先生马首是瞻！”

诸葛巡连忙上前扶起马乾，“伯常切莫多礼，无需什么瞻不瞻的，凡事利于你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