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芍药含春泪
正月时,京城的春天依旧料峭。
夜幕中,一辆马车停在了谢家门口,谢允下来,向西院走去。
他有时候不禁怀疑,申令祎这个南边来的女子,是不是用了什么邪祟的法子给自己下了套子。
一开始申令祎对他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觉得她和别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新婚之夜他必须与她完成周公之礼而已。
毕竟她是自己花了那么多聘礼,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妻子。
但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除了妻子,别的女人再美,谢允都不想勉强自己去尝试着接触,他不想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心里,也不会想进入别人的心里。
一想起申令祎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他不安之余,也有些生气,她凭什么这么对自己,明明是她先勾引的自己。
但自己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离开她吧。
离开的那晚,在马车里,他亲了申令祎一路,被她拧了好几块地方,真凶,但他一点也不生气。
当时看着她那双明眸里一阵又一阵上涌的怒气。
他心里痛快极了。
他就是要用这个法子来告诉她,她是自己的妻,自己甚至可以做的更过分一些,也成功让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哭了
算了,懒得哄,他发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段感情中“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①了。
到了住处,早有那眼尖的衙吏看见是谢允回府了,立刻小跑着迎上前去。
“大老爷,您回来啦。”那衙吏跑上前来,低眉问道。
“嗯。”谢允将马绳扔给那衙吏老张头,径直往后院走去。
“大老爷,今日晌午有个年龄不大的少年来府上,说是您的小舅子”
衙吏说完,一阵惴惴不安,天杀的,今天来了一个人说是他小舅子,可把他难为坏了,他又不是这位大人的家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把人打发走了,万一这个人真是谢大人的小舅子,那自己可就遭殃了。
若是把人留下来,这人万一是个骗子,自己可能还是会遭殃,他想来想去,瞧见这个少年穿扮不凡,有一种大户人家公子的气派。
还是决定把人留下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要他真是个胆大包天的骗子,自己也能盼着别被殃及池鱼了。
正厅灯火通明,桌子边上坐着一人,正吃着厨房里送来的糕点。
谢允一进屋,就看到这一幕,
他知道申令祎有个同胞弟弟,名叫申愚,今年也是十七了,当初和妻子新婚时见过一次,给自己的印象深刻。
“愚哥儿,几时来的?怎么也不先写信告知,我好去接你。”谢允进了屋,沉声问道,端的是长辈语气。
申愚闻声转头,见是姐夫回来了,一脸欣喜,立刻站起身说道:“姐夫,你回来了,快坐,快坐。”
谢允坐在上首,不知道申愚找自己有什么事,既然申愚不打算开口,等着自己问。
那他就也不先开口。
半晌过去,申愚抬起脸,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姐夫,嘴唇微动了动。
自己这么大老远突然来了,他都不问问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申愚坐不住了,脑海里扯了半天,问道:“姐夫,你在家里过得还好吗?”
“嗯。”谢允沉声,“还行,有劳你担心。”
他心里募地生出了一丝涩涩意,申令祎说要和自己和离后,自己已经立刻解释了,只是解释过后,等待她回来的这段日子,当真是煎熬。
申愚嘻嘻一笑,说道:“我两日前就来了,在段兄那里住了一晚,问到了姐夫的住处,这就来了。”
谢允望向自己这个小舅子,眼睛压了一下,问道:“段兄段珪么?”
申愚嘻嘻笑道:“是呀,若不是先找到了段兄,我还不知道姐夫你的府邸呢。”
谢允望向小舅子,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了个大概,段珪和申令祎相识多年,申愚也认识段珪,听他和段珪称兄道弟,交情不浅的样子。
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妻子和段珪的事,他必须要问个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任何事他都要知道。
申愚说道:“是呀,姐夫也认识他吗?”
谢允这会子正想着竟然敢给自己寄一纸和离书的妻子,这会子听到申愚一问,心肺像是被捅了一下。
“你来这里何事?”谢允问道。
“姐夫,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来这里玩玩,顺便来看看你。你忙你的,我自管自己游玩就是了。”
说完,申愚抬眼,打量着自己这个姐夫,心里隐隐约约抱了点期待。
谢允问道:“你怎么现在来了?”年刚过,路上又是一段时间,也就是说,申愚过年之前就出发来京城了。
申愚早就知道谢允会过问自己这一点,他当然不敢说,年前父亲要让自己去和济南布政使李家的嫡长女定亲,自己不愿意,然后离家出逃的事,
“我在京城有事,所以是在河面没上冻之前来的。”
谢允问道:“你阿姐在家中可好?”
申愚:“阿姐一切都好,让我告诉你勿要牵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