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惑无依
第二日一大早,谢家门外停了六七辆大车来接人。
谢允紧着叮嘱了抱琴几句。每每想和妻子再说几句话,却只能得到美人一个爱答不理的面孔。
姑妈拉着申令祎的手说了好些注意的事项,好一会儿吩咐。
申令祎不再是往日的端重打扮,一身绿地绣花襦裙尽显完美的身材,乌黑的一头青丝挽了个弯月髻,带着一种令人心动风情。
谢允见此,心里很有意见,但是也只能憋住。
谁叫申令祎明明说不走,是他执意要她走。
谢允告别了申夫人,上了马车,去往瓜洲渡口。
申令祎坐在马车里,神色平静,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谢允上了马车后,看到了这一幕,很明显,妻子不想和他说话。
但是他还是要交代几句:“一路上别和陌生人说话,外面人心隔肚皮,你不要和别人说话,就少一分被骗的危险。”
按照往常,申令祎不管心情如何,都会应上一声,但今日,她成了泥胎木偶,一句话不和自己说。
谢允有些生气了,说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记住了?”
申令祎别过头。打开窗帘,眺望着远方。
五年了,和他成婚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样被人连催带撵地送回娘家,心里十分难受。
昨天一夜没睡着,已经决心以后不会再让这个男人把自己搓扁捏圆,任意安排。
到了码头,家丁们搬运行李上船。
申令祎也要下马车,去渡口码头上换换心情,站起身从男人身边经过时,却被谢允不由分说,圈进了怀里。
申令祎冷冷道:“我要下去。”
谢允心里如刀绞,说道:“先别下去,横竖他们搬东西还要一会子呢。”声音眷恋不舍。
申令祎道:“早走晚走都一样,不差这一会儿。”
“怎么不差,你让我多看看你一会儿。”
申令祎在他怀里扭动着,见挣脱不开,就不再挣扎了,在他身边坐下。
谢允突然又问道:“在家里,我跟你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申令祎听的耳朵烦,口中厌烦道:“当然记得住了。”
谢允道:“回到家后,勿与岳母大人说我坏话。”
到了时间,谢允先下了马车,在车下搀扶着申令祎下来。
这时候,忽然一道人影让谢允走了下神,旋即警铃大作。
由于他的走神,申令祎便没有扶着他的手臂下来,待在地上站定后,见谢允脸孔冷穆,目光定定地投向一个方向。
申令祎不由得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谢允道:“段珪。”
十日后,京杭大运河上的一个渡口。
谢允让自己的贴身小厮来福一路护送。来福跟着谢允经常离家到处奔走,于安顿行宿最是干练,一路上沿途歇息用饭都安排的妥当周全,从来不会错过宿头。
他这一路上的用心做事,春娘都看在眼里。
这一日,江面上大雾四起,申令祎便在码头上的客栈暂且歇息一下。
打点床铺、生炉子暖炕,整理妆奁衣裳,热水热饭,烫过杯盏碗碟,给衡姐儿喂奶,因为有春娘在身边,申令祎没操过一点心。
这家客栈里的三楼被来福包下,所以环境很安静,过往也没有什么闲人。
客栈掌柜的几十年来,也见过无数财大气粗的客人住宿,所以并不惊奇多问。知道贵人都喜不被打扰,特再三交代小二和婆子伺候妥贴。
这家客栈占地特别大,但是竟差不多住满了人,春娘去包房的时候,震惊不已。
回去时还在惊叹来惊叹去。
“姑娘,你知道吗?幸好我们来得早,不然很有可能都包不了三楼了。”
申令祎抱着张牙舞爪的衡姐儿,手里正拿着女儿平日最喜欢的海星沙球哄她。
见素来很有见识的春娘,一脸惊奇地从外头回来,申令祎不由得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春娘便将江上起了大雾,不少船只走不了的事说了一说。
“天呐,我从来没见过附近的客栈爆满的情形。”春娘惊呼道。
“也真是奇了怪了,隔壁的官栈居然空荡荡的,真是少见。”
申令祎晓得其中内因,笑道:“不管了,还好咱们有地方住。”
正说着,忽然听到了外面一阵吵闹声,似乎事有人在楼下发生了争执冲突。
抱琴下去看了看,回来看了一眼申令祎,目光躲闪了一下。
春娘问道:“
抱琴说道:“楼下有个人,说是什么侯的子弟,好像是因为没有房了,现在在楼下咒骂客栈掌柜的呢。”
还有就是,那个什么子弟,口中连名带姓的骂姑爷更多一点……
楼下的声音很大,像是菜市口遇到了缺斤少两的阿婆在大声咒骂,这声音,自然也就传到申令祎这屋里来了。
申令祎神色平静,反而说道:“出门在外,本就有诸多不便,千万不要惹上是非。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准出去招惹是非,权当没听见这些。”
抱琴深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