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奔走求借

在接下来的几日中，一行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用饭，将时间全用在了赶路之上，遇上了妖祸之时也是尽量以逃脱为主，并不花费时间对抗消灭，是以仅花了三日，便回到了云安城中。

入了城后，夫妻二人将新的号令层层布置下去，又命人家仆尽快为女儿重新准备出行的行李车架。

只可惜几日下来，其他行李物品倒是准备齐全了，就是这马车迟迟无法到位。

概因百炼堂的定制马车本就贵重无比，寻常人家根本承担不起。

中高等贵族出行又通常只定制次于乌舟铁马车的玄铁钢木马车，鲜少有人无事也定制乌舟铁马车出行。就算有几家要送女出城参选，也大多是几家一块掏钱凑足银两，定制出一台马车多人共用。

眼下城中单独为自家早早定制好了乌舟铁马车的，除了今年预备送爱女出城参加圣女选拔的高等贵族人家，便再无旁人有此能力。那些定制好马车的人家，也俱是为自家爱女出城准备，绝不肯将马车外借。

再加上如今城外妖祸肆虐，大部分爱女如命的人家虽冒着违抗皇命的风险，为爱女上书自请放弃参加此次圣女选拔，可他们的请求却遭到了上头的一一驳回。

如今即使明知城外凶险，大部分人家送女出城参选的未来却也已成定局，更有无数人家为生计仍需在此时冒险出城。

如此局面之下，城中要出行的人家皆是人人自危，恨不得掏出全身家当，为自家人的出行再添一份保障，又怎么肯在这节骨眼之上还将自家保护等级最高的马车出借呢？

亲自上门请求还吃了几个软钉子之后的夫妻二人，原想着若有人家中存有十年前送女参选时定制好的旧乌舟铁马车，也可以借来修缮保养一番将就着使用，却没想到自圣女选拔的通知下发后，家中有闲置旧乌舟铁马车的人家，也早已被人踏破了门槛，将马车早早借走了去。

一时之间，整个云安城，竟是再寻不到一辆可以出借或出让的乌舟铁马车。夫妻二人是急得口中生疮，也束手无策。

“如此这般，玥儿可怎么办。”林云洛忍不住烦躁地在桌上轻轻锤了锤。

“不如，将现在家中最好的那辆玄铁钢木马车拿来改造一番？倒也不是不可用，就是笨重了些......也脆了些......”袁青鸿倒是有主意，却在妻子的瞪视中小心地闭上了嘴。

“将原定的出借报酬再翻上一番，我与你再去亲自问问，看看可否有人家愿意割爱。”林云洛越想越不踏实，拎起椅上的披风就又要出门去。

她刚一只脚踏出门槛，又回过头手指交叠在丈夫头上敲了一记：“眼下城外如此凶险，让玥儿坐着玄铁钢木马车出行，你这个做父亲的可真是放心了，我却是放不下的！那是我亲生女儿，我......”

“是我不好，洛儿你别着急。玥儿自然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只是初选的日子一日日近了，咱们却还没借到可以送玥儿出行的乌舟铁马车......我心想着，要不咱们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让手下的工匠们先将府中那辆玄铁钢木马车先改造着，以备......”袁青鸿见妻子急得没了主意，赶紧上前将人拉住，吞吞吐吐地先将自己的打算换个方式说出，将妻子的情绪安抚下来。

林云洛并不蠢笨，她心中早已设想过最终无法借到乌舟铁马车的结果。

在前几日丈夫对自己第一次提议改造玄铁钢木马车之后，她也已发现了丈夫命下人在暗中改造玄铁钢木马车的动作，只是爱女心切，关心则乱的她，总是逃避似的不愿去想象那样的结果，故而始终装作不知罢了。

眼下他又再次提起，又难得的说得如此有理有据，便随他去做吧。

这样想着，林云洛重新冷静了下来：“那就这么办吧，吩咐下去，让下头的人先仔细准备着，若是真的无法借到......再说。”

说罢，她又匆匆往府门而去，打算再去往前几日拒绝过自己的人家，奉上翻倍的报酬，亲自登门再求借一次。

袁青鸿见妻子终于松了口，赶紧命人将府中原先按他吩咐，暗地里对玄铁钢木马车做改造的工程摆到台面之上，自己也急急追着妻子而去。

可惜，在如此危急关头，即便夫妇二人奉上了成倍的出借报酬，也仍旧无人愿意将家中的乌舟铁马车借出。

夫妻二人四处询问了两日，吃了无数闭门羹后，已有些心灰意冷。

这日，二人坐在回府的马车之上，面上皆是郁郁的神情。

“圣人在上，难道我的玥儿是命中注定有此凶险吗？为何偏偏是这样非出城不可的关头......”林云洛斜靠在车壁之上，神色恹恹。

她这几日全心扑在了为女儿借马车一事上。在尝试了这么多日还是没有结果之后，她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夫人别灰心，我再想想办法，这几日我再去找人问一问，想必，还是能借到的......”袁青鸿虽然心中也觉得此事无望，但爱妻情绪实在低落，他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宽慰几句。

话虽这么说，但二人心中皆已慢慢开始接受了无法借到乌舟铁马车的结果，一时间车厢内只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