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密闭空间

王芳是被爹娘用两袋粮食强“卖”到蔡家来的，所以那时她对谁都是万分警惕。

再加上刚失去宝珍的蔡春妮看起来都不像正常人了，她实在担心红军被近乎癫狂的老姑伤着了，才仗着自己怀着孩子阻止老姑见红军的。

果然，老姑还是算计着找到了红军，把红军吓的直说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护着孩子不是正常的吗?

后来满仓把这些道理掰碎了跟自己讲清楚了，自己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错误的决定。

老姑就是想弄清楚宝珍落水的原因，而不是想伤害红军，可那天老姑披头散发癫狂的模样自己还是怵的慌。

就算在婆婆临死前的撮合下，老姑算是勉强和自己和解了，可只有三个当事人知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了，看来老姑还是没有原谅自己。

蔡春妮瞥了一眼支支吾吾的侄媳妇，越过她往后院去。

王芳见状厚着脸皮跟了上去，看到羊圈里正在吃奶的小羊羔惊讶不已

“老姑，你养羊的本事在我们蔡家岭真是这个啊！”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闻言蔡春妮勾了勾嘴角，看着稍微能走动的小羊羔，连带着看王芳也顺眼了很多。

话说当年她还是爹娘四十多岁才生的老来女，可惜当年国家内忧外患和四起的战乱，逼迫着蔡家一族从北方逃难来到武市下辖的小山村里。

她爹是族长，率先领头带着其他族人花费巨资疏通当地镇府的关系，把仅剩的二十多户族人在当地落了户籍，还圈定了一块中规中矩的荒山地头，命名为蔡家岭。

等这些一一疏通下来，蔡家族人真是被扒了几层皮，凄凄惨惨的在原地重建家园。

老爹路上接连失去了妻子和两个儿子，在把族人安排妥当后就此病倒，其他族人慢慢缓过来后也时不时接济自家，可是族人们也都不富裕 ，这点接济对自家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脚送走老爹，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大哥蔡家生偏偏患上了怪病，让本就捉襟见肘的家雪上加霜。

那个时候蔡春妮满心只要这个如父的兄长好好的，便悄悄的自卖自身到大地主王家。

靠着小妹卖身钱蔡家生不仅治好了病，还加入了当时轰轰烈烈的八路军。

万幸的是那个王姓地主老爷是个好人，知道蔡春妮的来历后，并没有让她做牛做马的干活，而是被放到庄子里放羊。

她这身养羊的本事就是那个时候学的，借着养羊很有天赋的机会，就被举荐到太太的跟前，阴差阳错之下又变成大小姐的丫鬟。

最后就是顺理成章的跟着大小姐陪嫁到一个国民党军官家，在此期间日子过得可谓是顺顺当当。

可是却在十八岁那年，被多年不孕的大小姐推出去借腹生子。

当了几年的通房丫头，就在蔡春妮已经不指望将来的时候，恰逢战火蔓延到了当地，这位国民党军官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急匆匆的打包行李和家眷逃跑了。

她那时只是个连姨娘名分都没有的通房丫头，自然而然的就被落下了。

危急时刻，八路军接下抗击敌人的任务，也就是这次意外让她重新遇见了大哥，随后被他的战友们护送回到蔡家岭。

在族亲的帮助下的帮助下用仅剩的财富起了一座农家小院，事后就发现怀孕了，力排众议的诞下一女“宝珍”。

就在蔡春妮走神期间。

王芳羡慕的眼红不已，随即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小心的开口试探“老姑，你看秋玲过两年马上就要相看人家了，能不能把这手养羊的本事教教她?”

蔡春妮睨了她一下，不咸不淡的回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没个一年半载学了也是白学。”

见有戏，王芳满脸堆笑“没事没事，只要老姑肯教，可以一个劲的使唤她。”

同时心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秋玲只要把这手艺学上，到哪别人不得高看一眼?

见侄媳妇还站在原地傻乐，蔡春妮就嗤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而是回到厨房，往放温了的水桶里抓了一大把麸皮和一点粗盐在水里搅拌化开。

随后拎着来到羊圈，给两个食槽倒上，就见两只母羊耸耸鼻子，咩咩叫着来到食槽边哗啦哗啦的吃上了。

王芳此时有点羞愧的无地自容，老姑勤快的忙来忙去，自己就在原地傻乐呵了半天。

“老姑啊，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该给麦子浇水了，我这就回家去，你忙哈。”尴尬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蔡春妮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来到鸡窝，伸手摸了摸，摸出八个鸡蛋，满意的把鸡蛋带回屋内锁到柜子里。

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孩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随后拎起篓子加快脚步去后院的菜地里，把菜苔通通齐根掐下来。

等找不出来菜苔后，拎起满满当当的篓子来到前院，把菜清洗干净后，再把院墙边的绳子牵起，来到另一面院墙。

把绳子在墙面上的钉子处固定好后，去厨房起锅烧水，把菜烫死后快速捞起来过一道冷水。

烫好的菜就都搭在院里的绳子上，蔡春妮忙忙碌碌的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