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围攻(十二)
说,“阁下,请您继续上课……”
梅森也意识到自己闲话说得太多,立刻收住,清了清嗓子,看向学员们。
个别敏锐的学员突然发现,整个过程,总务长只问了区队长“谁打架”和“如何罚”,至于“为什么打架”,那是一句也没问。
梅森用铲子当教鞭,指着他在甬道外面堆出来的小土墙,“掘进时,切记,所有挖出来的土,都要铲到靠近敌方阵地那一侧的地面上,绝对不能搞反。”
他看着学员们,期待地问:“有谁知道为什么吗?”
预备军官们的方阵鸦雀无声。
梅森感到一丝尴尬,因为他也没当过老师,所以只好学着他上学时老师的样子,尝试鼓励学员们,“没事,大胆开口。”
预备军官的方阵还是一片死寂。
梅森扫视学员,人人都回避他的视线,令他倍感失落。
“首先,当然是因为会浪费土方,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梅森打起精神,比划着解释,“如果你把土铲到远离敌人阵地的那一侧地面上,当敌人向你开炮的时候,炮弹就可能落在土堆上,反弹回甬道里。
“不要认为炮弹会陷进土里,很多时候,炮弹并不是垂直着打过来的,而是带着角度,会在墙体上弹跳;并且如果下雨再出大太阳,哪怕是松软的泥土也会被晒得硬邦邦……”
梅森说得口干舌燥,喉咙沙哑,学员们却仿佛是木头人一般,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给任何回应。
梅森见状,不禁有些气馁。换个人,可能就糊弄过去,或者甩给别人了。但是梅森做不到,强烈的责任感使着他想要把每一件交到自己手里的事情做好。
他扶腰想了想,决定换个上课方式。
“算了,不要站方阵,像这样站着,后面的人能看到什么呀?”梅森笑着大声说,“来,都往前面来,到我边上来……”
学员们面面相觑,教官们也不明所以。
梅森打趣道,“这是野地,不是教室,四面没墙,你们这样站着,我得喊破喉咙,才能让后面的人听到。都往前来,也给我省点口水。”
教官们理解了总务长的意思,虽然不明白总务长的意图,但还是配合了总务长的命令。
于是学员们迟疑地上前,人挨着人,在梅森周围聚成一个半月形。
“都坐,”梅森用铁锹比划,“都站着,后面的人不是更看不到了?”
预备军官们听从命令坐了下来,临时操场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第二学院的师生们都聚集在一小块空地上,梅森不用眯眼睛就能看清每一个学员的面孔,不用大声喊就能让每一个学员都听清。
因为方才卖力演示,梅森的腰又酸又痛,所以他搬来一摞演示用的柳筐当凳子,在学员们面前坐了下来。
“你们站着累,我站着也累,”梅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所以我坐着说,你们坐着听。”
说完这句话以后,梅森终于从学员们那里得到了一点回应——在许多人的脸上,他看到了若有若无的微笑。
“一个好的开始”,梅森心想,他沉吟片刻,决定从学员们感兴趣的地方入手。
下一秒,预备军官们只听总务长语出惊人,“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联省人吧?”
名义上的三号人物来自山前地,这是“二校”公开的秘密之一。从教师到学员,人人对此心照不宣,但是谁也不提。
在今天这个场合,理查德·梅森主动挑明这层关系,反倒让学员们措手不及。
就连教官们都面露惊异。
梅森倒没有纠结,而是又问道:“你们应该也知道,联省人因为擅长土工作业,所以被人说是‘泥巴佬’,对吧?”
“泥巴佬”这个蔑称,在场的帕拉图人都知道,不少人近期还用的很频繁,但是这个绰号的来历,很多人倒是第一次听说。
“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是‘泥巴佬’,而不是‘泥土佬’吗?”梅森继续问道。
这倒是把学员和教官们都难住了。
不过梅森不是来出题的,所以他很快解答道:“因为山前地的地势很低,地下水位很高。一锹下去,能看到泥;两锹下去,能看到水;三锹下去……就能养鱼。”
预备军官的人群中传出一片低低的笑声。
“所以在山前地挖堑壕是很痛苦的,每一锹下去都连水带泥,”梅森笑着用手里的铲子做了个挖土的动作,“哪像在帕拉图这么惬意?”
预备军官们看着总务长的校官制服上的尘土,实在没法把“惬意”和挖土联系在一起。
梅森侃侃而谈:“其实‘泥巴佬’这个词,本来是山前地贵族用来贬低农民的,因为别的地方的农民是土里刨食,而山前地农民每天都要在‘泥里刨食’。
“主权战争时期,这个词又被保皇党用来羞辱山前地民兵。因为山前地民兵善于掘进,所以被保皇党骂是‘泥巴佬’。
“你们今天所学的掘进技术,追根溯源,都来自于内德·史密斯元帅麾下的山前地民兵。”
学知识,人们会犯困,但是听小故事,大家都很有兴趣,在场的预备军官们也是如此。
“既然在山前地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