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最坏的结局(三)
篇大论的科尼利斯怔了一下,盯着前学员看了一小会,失望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你还是只看到了第一层,学员。”卡尼里斯冷冰冰地说:“要多想——多想。如果你能看出这一点,我能看出这一点,那么那帮军部里面老不死的就能看出这一点。那么为什么他们还是要朝着这个‘坏结局"一路狂奔。”
弗利茨实在想不出军部为什么想要***。
最终,他低下头,决定接受被教导的身份:“学生愚钝,请您指教。”
科尼利斯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意或者傲慢的神色,他只是平淡地说:“我刚才告诉你的,只是坏结局。在坏结局之后……还有一个最坏的结局。”
“请您不吝指教。”
科尼利斯直勾勾地看着学生的眼睛:
“最坏的结局,莫过于南方面军不出意外地输掉南帕拉图,西方面军不出意外地赢下北帕拉图,维内塔和联省以江河为界,南北对峙,再不向前。”
科尼利斯的目光深如幽潭:
“而且,学员,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最坏的结局,是当下最有可能实现,也是最具可操作性的结局。
“只要西方面军全取北帕拉图、南方面军丢掉诸王堡,军部那群老不死的,立刻就会推动联省与维内塔降温、停战、议和。
“你知道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
“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维内塔人无论如何讨价还价,最终都一定会在停战协议上签字。
“最可怕的地方是,如果就此停战,内战就会仅限于帕拉图一地。维内塔和联省没有发生正面碰撞,两山狭地将会在损耗最小的前提下,完成‘性价比"最高的内部整合。
“在这种情况下,亨利·烈阳将会面对一个分成两半、但又各自完整的两山狭地。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学员,亨利·烈阳绝对不会贸然出手。因为看似塞纳斯联盟被一分为二,可是如果‘北塞纳斯"危在旦夕,‘南塞纳斯"绝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他会改变策略,将重心从军事征服改换到外交手段上——你以为亨利·烈阳的军事水平就已经很高了是吗?我可以告诉你,学员,亨利·烈阳的外交手腕比他()
的军事水平还要高明。
“他会挑动南北两地的对立、激化双方的矛盾,待到双方的隔阂日渐加深、待到双方的矛盾无法化解、待到双方的人民开始仇恨彼此。
“然后,亨利·烈阳才会出手——他永远都只在最恰当的时机出手。
“他会拉一方、打一方。甚至有可能根本不用他去‘拉",而是其中一方主动向他臣服,匍匐在他脚下,亲吻着他的靴子,哭泣着求伟大的皇帝伸出援手……”
科尼利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弗利茨感到一股寒意从尾骨攀上脊椎,在他的胸膛内弥漫,越是听前本部长讲下去,那股寒意就越浓重,越深彻骨髓,让他喘不过气,让他的灵魂阵阵战栗——不是因为前本部长描述的景象有多绝望,而是因为弗利茨意识到,那确实是最有可能到来的结局。
科尼利斯突然重重一击掌,将弗利茨从失神中惊醒。
“以上。”科尼利斯看着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的前学员:“都不是我说这个结局‘最坏"的原因。”
弗利茨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还有更坏的原因吗?”
“有。因为战争从来不会只按照一方的计划走。不管亨利·烈阳如何运筹帷幄,我们当中也一定会有有识之士奋起反击。”
说罢,科尼利斯指了一下自己,“比如我,”又指向弗利茨,“可能也会有你。”
科尼利斯目光坚定:“事在人为,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那……”
“我说这个结局‘最坏"。是因为,如果真的走到这一天,那么无论亨利·烈阳的野心实现或破产……”
科尼利斯长长叹了口气,神情无比落寞和伤感:
“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从此都将一南一北,再无瓜葛。
“内德·史密斯元帅,以及无数在***战争中流血牺牲、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英雄们的遗产,将会彻底消亡。”
弗利茨感觉心里有一根弦被绷断了。
科尼利斯沉默了很长时间,忽地哈哈大笑,朗声道:
“所以,联盟不能失去诸王堡!如果联盟失去诸王堡,那么最坏的结局就将不可避免地到来。
“所以哪怕明知南方面军是弃子,哪怕明知那帮老不死的想要耗尽我们,我们也必须前往诸王堡。
“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用上什么手段,我们都必须守住诸王堡。
“不仅要守住,还要守出声势、守出地位、守出不能被放弃的价值。
“要让联省共和国都知道我们,要让陆军总部不得不支援我们,要让西方面军在扫平北帕拉图之后,不得不在南帕拉图继续开战。”
弗利茨也跟着重新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