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另一场围猎(上)
殿下。”西格弗德微微咬着牙:“一场表演而已。”
……
[时间拨回到一刻钟前]
“哈兰伯爵?”手提兽耳的塔拉克公爵,得意洋洋从西格弗德身旁走过,像是不经意地随口问道:“您不上场吗?”
卡斯提尔诸侯对于“新贵”们一向是很瞧不起的,更不必说西格弗德出身低微,只是一名贫穷骑士的儿子。
西格弗德恍若未闻,没有理会塔拉克公爵。他端着酒杯,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皇室所在的观礼台。
塔拉克公爵刚要发作,西格弗德身旁的栗发副官抢先迈出一步,不卑不亢地回答:“公爵阁下,冬猎是卡斯提尔健儿一展风采的舞台,伯爵怎会与卡斯提尔诸君争主角?”
西格弗德是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塔拉克公爵也不想真起冲突,于是把火气撒向栗发副官。
塔拉克公爵斜睨栗发副官,问:“你就是法南?他们口中的‘哈兰伯爵的影子’?”
“或者换种说法……”塔拉克公爵话锋一转,口吻变得讥讽猥狎:“哈兰伯爵的男宠?”
法南没来得及开口,西格弗德转过身,瞥向塔拉克公爵。
如果说西格弗德的面庞如同名师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像,那么此刻他眉心的三道深纹就是工匠失手留下的伤痕。
新晋哈兰伯爵冷冷开口:“陛下不允许我上场。”
“是吗?”塔拉克公爵见金毛小子被激怒,便微笑着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去:“太可惜了。”
西格弗德紧紧抿着嘴唇,左手不自觉搭上了剑柄。
忽然,又有一只手搭上西格弗德的护腕——是法南,他看着西格弗德,摇了摇头。
事情本该到这里结束,但是……
“也难怪。”已经走远的塔拉克公爵高声自言自语:“卡斯提尔的狩猎太野蛮了,陛下又怎么舍得让他的男宠冒险呢?”
……
[时间回到现在]
[猎场,观礼台]
卡斯特尔皇家冬猎有鹰猎、隼猎、犬猎和围猎四项活动,其中犬猎和隼猎是骑马追逐,鹰猎则是徒步狩猎。
其他狩猎活动结束之后,就轮到冬猎的重头戏——围猎。
帝国贵族的围猎玩法与赫德人的围猎大同小异,也是先由侍从、仆役将散布在森林各处的野兽聚集到一起,然后再用木栏和帷幔圈出猎场。
比起赤河部纵横近十公里的猎场,卡斯提尔冬猎的猎场直径不到百米。
因为没有类似青丘的俯瞰地点,工匠们会在猎场周围修建临时的观礼台。
观礼台越高,上面的观众身份就越尊贵。
皇室成员、公侯贵胄分别拥有独立观礼台,没资格坐着的中小贵族或站立、或骑马,各人地位高低一目了然。
最大的阶梯看台则属于各家族的女眷,算是对女士们的特别优待。
此时此刻,在最高的那座观礼台上,有位少女正在小声抱怨:“太无聊了,爸爸,难道他们就一定要折磨那些可怜的野猪吗?”
“注意你的言谈。”说话者的声线柔美动听,应该是位贵妇:“伊丽莎白。”
少女撇了撇嘴:“爸爸都没说什么。”
少女的态度令管教她的贵妇更加不满:“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副举止?你爸爸太宠着你了,你都快要成了野丫头。”
少女眨了眨眼睛,拿出无助幼兽似的表情,眼巴巴看向皇座上的男人:“爸爸……”
皇座上的男人露出一丝笑意:“是你自己惹怒了你母亲,别想让我帮你。”
“爸爸!”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声线柔美的贵妇生气之余,还有一点点心酸:“总想着用你父亲……”
“好了。”皇座上的男人看向右手边的贵妇。
柔美成熟的女声戛然而止。
少女庆祝胜利似的偷偷挑了挑眉毛。
这段再寻常不过的对话发生在帝国最尊贵的家庭中间。
向父亲撒娇的少女是皇帝的长女,也是最受宠爱的女儿,伊丽莎白公主。出言教训伊丽莎白公主的贵妇则是皇后戴安娜。
坐在公主和皇后中间的男人不必多说,他的全部头衔需要使用六百四十六字才能写完。
通常情况下,他会使用简单一点的称号——承主洪恩,帝国、坦纳里亚、卡斯特人及诺森与其领土并属地的唯一合法君主,公教会的保护者,至尊至荣的皇帝,亨利四世。
此刻的皇帝,在不熟悉皇帝的人眼中显得异样,因为失去了威仪和神性。
而真正行走于宫廷的近侍却不会感到奇怪,因为只有在伊丽莎白公主身旁,皇帝才会变成凡人。
所以你看,在其他人全都规规矩矩地静坐、呼吸都不敢放开的时候,伊丽莎白公主却可以把座位搬到皇帝的宝座旁边,趴在皇帝膝上抱怨围猎的无趣。
新一轮的表演刚刚结束,骑着骏马的年轻卡斯提尔贵族正在绕行猎场,接受欢呼和飞吻。
皇帝点了点头,观礼台的皇家旗帜挥动三次,表示对角斗者的赞赏。
得到首肯之后,年轻贵族在猎物尸体旁边下马。他拔出匕首,割掉了猎物的双耳与尾巴,走到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