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家
李木田寅时醒了,睁着个眼盯着自家破房顶,黑漆漆的透出一点点辉光。
前几天屋顶破了个小口,李木田没有时间去修,他整整三天没睡好觉了,看着身边睡得死沉的妇人,李木田深深叹了口气。
“妇人不知长短,前些天那些高来高去的仙人发了疯似的在大黎山里飞来飞去,恨不得刨地三尺。惊得大伙瑟瑟发抖,每飞过去一道流光都跪下磕头……”
李木田眉头紧皱,内心充满忧虑,活在大黎山脚的这几个小村子向来是无忧无虑的,这些天却是提心吊胆,人人自危。
“深山路窄,朝廷管不着,咱也不稀罕管。可这仙人打架,一道仙法就能打得黎泾村狗都不剩一条。”
李木田翻了个身再也睡不着了,起身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
“瓜娃子一天天大起来了,一顿比一顿能进,明日打发去眉尺河弄点河鱼河蟹来。”
“哪天被仙法打死也是命,李家耕荒两百多年了,娘移不得爹动不得。”李木田低眉摇了摇头,背过手出门了。
门外的大黄狗还在吃吃地睡着,李木田在清晨的薄雾里慢悠悠地走着,望着从睡眠里醒来的黎泾村,鸡鸣狗吠,炊烟鸟鸟。
“项平哎——”李木田扯着嗓子对着屋子叫唤,屋里铿铿锵锵响了一片,大门一开,一个半大的孩子唧唧歪歪地冲了出来。
“阿爹!”李项平眉眼还算清秀,眼神狡黠,仰着头望着李木田“今个干啥活。”
“去眉尺河弄点河鱼河蟹来。”李木田摆摆手“今个没啥活,去给你母亲整点鲜味吃。”
“好耶。”
李项平兴奋地连连点头,拿起绳筐和长叉一口气便熘。
李木田哈哈两声,往田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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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尺河又浅又宽,河岸边大片滩涂和芦苇,村里成几十几百养的鹅鸭,就不用喂它,清早放将出去,都到河中去了。
到晚些,着一个人走到河边一声唤,那些鹅鸭都是养熟的,听惯的声音,拖拖的都跟了回家。
李项平来时鹅鸭都未放来,眉尺河上空荡荡的,两艘小木筏在岸边晃荡,他挽起裤腿袖子,双腿跪进淤泥里,双手在身前瞎摸,定睛往河里一瞅,望见一尾青色。
“好鱼儿。”
李项平用力向下一摁,憋气扎个勐子。右手一紧,已经把青尾抓紧腮拉提上来了。
“嘿嘿。”
李项平大笑几声,将鱼儿往筐子里一丢,眉尺河里的鱼儿决计没有这般蠢,这青尾十有八九是上游窜下来的野鱼儿,倒是让这小孩儿捡了大便宜。
望了望自己的脚底,李项平神色中似有疑惑,水底似乎有一处过分光滑,隐约透着银光。
正当他准备再憋气扎个勐子一探究竟时,岸上响起一道响亮的呼声:
“项平哥!”
李项平下意识将筐子往身后一藏,向岸上望去,只见芦苇丛中钻出个十几岁左右样子的小孩子。
“叶弟儿,来放鸭呀……”
李项平舒了口气,将筐子往前一递“看看这青尾,徒手抓来的。”
“好鱼儿!”李叶生低头望筐,羡慕地笑道。
李叶生父亲长年卧病在床,大哥又游手好闲,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平日里只好去李木田这个大伯家讨饭吃,堂哥李项平向来把他当亲弟弟来看。
将聊了几句,李叶生摇了摇头道:“行了哥,我回去看鸭儿了,少了两只我哥非打死我不可。”
“去去去。”
李项平也急着看河底的物什,连忙赶人。
“好嘞!”
他前脚刚走,李项平憋气扎个勐子就潜到了河底,来来回回给他摸了个遍,还真给他摸到一个圆形的物什。
“噗......”
李项平抹了把脸蛋儿,把这手里物什一看。
这东西大概巴掌大小,中心青灰色的圆形小盘,周边箍了一圈好似暗色的铁制的小边边,不见有什么出奇处。
正面碎成了七八块,靠着箍边没有散架,倒是背面画着一个颇为怪异的符号,李项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像啥。
“倒是有点像姨母的那枚鉴子。”李项平姨母家田口最大,也只有她能用得起鉴子,平常村姑用水照照算得了。姨母弄到那枚鉴子时母亲还带着李项平去看,确实比水方便。
但自己手上这枚鉴子也太模湖了,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李项平惋惜地摇摇头,把这东西往筐里一扔,转头继续抓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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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江仙已经在水里呆了小半个月,从第三天开始,月华气息就停滞不动不再增加了,他又努力了一周,结果是半点长进都没有,除了让自己发发光什么也做不了。
清晨他正看着身边的大青鱼发呆,一只大手直接把鱼儿按到了淤泥里,四周一震,一只手抓着鱼鳃就提走了这只青鱼。
陆江仙还在初见生人的复杂情绪中,却见一只大手直直捞起了本体。
见着一张还算俊俏的大脸,陆江仙一时间有些紧张,便见对方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反手将他丢进了筐里,与青尾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刹那间,陆江仙也意识到一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