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江南四侠
山穴,飘雪照明光,李存鹤终究少血,还是只能暂且卧在篝火一边取暖。 明明是个女孩,却取了一个男儿名。 山穴外风雪萧萧,但那浮动的灰烬闪着微光,在空无一人的山穴中格外温暖。 温暖里,似乎有人呼唤着,李存鹤好似受了莫大惊奇,当下向火光内望去,却没有见到焚烧的木柴。 何时眼前的火光,竟化作了流淌在江上的星点渔火,而吹拂进来的冷风,已经变为了江上清凉的秋风。 夜有蝉鸣,是一年以来好不容易能见到的丰收,也是少侠结拜的日子。 李存鹤回过神来,望向呼唤自己之人。 “三姐,还不快些来,船家便要开船了,慢些时候,可不能去大哥那里蹭饭了!”一个摇扇的少年人向李存鹤遥遥挥手,脸上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大哥这一回难得请客,也不知道二哥使了甚么法子,竟在铁公鸡身上拔了毛……三姐,你快来阿!我等了好……” 李存鹤愣了一愣,复而疾步上了船,将那少年郎拥入怀中,笑道:“瑜初,你也算是个大人了,怎么还是那样没大没小……”说到此处,眼中却缓缓淌下泪来,道:“你这孩子……都不让人省心,以后可怎么办阿。” 瑜初,也便是那少年郎的字,他本名唤作裴贤,是四侠之中最小的一个。 只是原来裴贤听见三姐仍将自己当作小孩子,心中不由有些闷气,但也想不到会闹这样一出,当下不知所措起来,也推不开紧紧抱着自己的三姐,也有了些焦急,嚷道:“三姐,你做甚么?” 待裴贤有些不悦起来,李存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鲁莽,当即放开了挣扎着的裴贤,却随即揪住了裴贤的脸庞,笑道:“你呀,还说不小,这白脸就是连毛都没有一根,枉你这样一个男儿,遇到甚么事都要叫大哥二哥,时不时还要来求我。还说长大,你的脸也不红上一红。”说着又将裴贤手里的扇子抢了过来,放在手中把玩。 裴贤哼了一声,呼叫那船夫开船,只是嘴中还不住嘟囔:“我回头便告诉大哥,让他替我做主……也总有一天我会不用人扶助,走一个风光出来给你们看看……”却说得极小声,生怕被李存鹤听见了。 江上顺水的船很快,船夫也是摆渡的好手,一路上没有几次颠簸便到了下游的村中。 村口热热闹闹的,摆了许多桌菜肴,裴贤看得眼睛发直,甩出了一钱银子的全部家当后,便拽着李存鹤的衣角要下去,也不顾坐船多少钱,仿佛双眼之中只看得到吃的,双腿也好似灌上了一阵疾风。 锣鼓喧天,整个村子也都热闹了起来。 但真实的情况是,大哥王远请客的宴席在村中;村口是一个同姓王的财主办的宴,意在宴请一位造访此地的大官,和王远的家宴没有半毛钱关系。 四碗韭菜稀饭,一小碟腌笋,破旧的朽木桌子上便别无它物,便是一双筷子也没有。 恐怕这个桌子上最值钱的也只有那碎了半边的瓷碗了罢,裴贤又将目光望向了四周烂成网子的泥墙壁,这样寒碜,也不怕哪天下雨的时候会塌掉。 “筷子哪?”裴贤问道。 王远指了一指桌上的几截树枝。 “刚才折的罢?” “吃你的饭去。” 裴贤望着村口灯红酒绿的盛景,又想到自己把身家全部交了出去,几乎要哭出来。 “你怎么这么抠呢!”裴贤再也憋不住,丢失钱财的他很快成了个泪人,随即嚷道:“我要去村口看看!有没有缺人手的,一碗面也好!”他饿了一天便是为了捧场,结果却成了这个模样。 听见哭号,里屋之中走出一个妇人,拿着根木棍便给王远来了一下,骂道:“你也真不是个人,委屈我天天和你住在这样地方,就是朋友上门都只吃这猪食,也不知到攒了钱做甚么用。” 王夫人还是这样泼辣,李存鹤心中慢慢想着。 大哥王远的夫人左英原是一户秀才的女儿,当年有一秦氏大官贪腐,直至殃及到了这左秀才的身上。 那左秀才是乡里颇有些名誉的人,王远先前受过他恩惠,也便出手劫了囚车,但无奈一路追兵,只救下了左英一人。 左英颇能做事,王远不在的时候便打理家务,平常时候便去河边替人浣衣;日久也积下了几两白银,算是不少的钱财。 可能,一大部分是省出来的。 李存鹤静静想着,却随即又被左英的言语打断思绪:“我听说阿,丐帮那里都比咱们富裕,前些天你出去,便有个乞丐经过咱们家们,我看他实在可怜,将要留他下来吃饭,不想他瞥了我一眼便走,真要说起来,就是你这混蛋干的好事。”说着往桌上放了一小袋铜钱,向裴贤道:“也是承蒙你们照顾,山里的贼人少了行迹,这些是乡民筹上来的钱,要我代他们交给你们这些少侠……”说到此处,左英却叹了一口气,道:“可如若官府真的管些事……也决计不必劳烦你们这样年纪的孩子去流血了。” 裴贤望着那钱袋,手中扇子一停就要上手去拿,将要看一看里面有多少钱,却觉得自己既然长大,只能按捺住贪财的小心思,向左英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也出了许多力,他呢?” “那混账从来不用钱,给他也没用,倒是你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好的才是。”似乎又想起了甚么,左英回过身去,看向王远道:“这姓王的王八蛋,一年到头都不回来几次,说不定这一次相见,又甚么时候才能回来。” “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