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去泥潭捞月亮（2）

祈祷仪式简陋且简单。

汉缇娜站在最前面的位置，嘴里念念有词，歌颂着黑暗与诗歌女神艾耶佩雅的功绩。

整个过程中，所有成员都要保持安静，否则就是对女神不敬。

千篇一律的颂词汉缇娜不知道念过多少次，已经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她按部就班地做完自己的部分，随后带头朝大殿最中间的女神像跪下去。

紧接着，所有参加祈祷仪式的信徒跟着跪，风铃是圣女，位置很靠前，她必须表现得很虔诚才能让那些分殿主挑不出毛病。

从前在伊城，她就从未信仰过光明神尤里乌斯，当时林远燃觉得很奇怪，不过后面得知她来自黑暗圣殿时，就完全解释得通了，她信仰的是黑暗女神。

包括林远燃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除了她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家里的安排，她才不会离开繁华热闹的伊城，来到这贫瘠荒薄的南方。

她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黑暗圣殿地处偏远，采购生活物资多有不便，硬要说好处的话，那就是跟自然更亲近。

但是这种亲近跟生活质量相比的话，实在缺乏竞争力。

她其实也不太信艾耶佩雅，因为她了解大陆的历史，祖神们早已陨落，留在世上的躯壳只是追随者因纪念而创造的幻影，跟祖神本身关系不大。

她混在人群里，如过去的三年一样，敷衍却不被人察觉地做完了祈祷仪式。

仪式结束，信徒离去。

跟大部分人喜欢用神谕火急火燎地离开不同，风铃习惯走路，因为除了每周例行的祈祷仪式和偶尔被汉缇娜布置任务以外，她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那里很闷。

“这不是我们的圣女嘛？急着回去？”

风铃回内殿的小路边，有一大群男男女女，其中女性较多，大部分都是候补圣女。

风铃没看她们，也没加快脚步，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走着。

出声的女人还想再说，被一个短发女子制止住了。

“赛薇亚拉，你如果还想待在圣殿，就别去招惹她。”候补圣女乔安娜提醒。这不是警告而是忠告。

“我就是看不惯！”赛薇亚娜对前辈的忠告视若无睹，“她今天明明迟到了，殿主却一句话都没说，因为是圣女，就可以胡作非为、置教会礼法于不顾吗？！”

“你如果是圣女你也可以。”乔安娜说。

赛薇亚拉火了：“你不也是个候补圣女，居然帮她说话，简直可笑！”

乔安娜走出两步，招呼上了同伴菲利普，不再搭理她。

赛薇亚拉有种被无视的屈辱感，口中的话语越来越恶毒，不过无论风铃还是乔安娜都已走远，听不到她的牢骚话。

即便听到了，也不会过多计较。

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不顺从你呢？

……

风铃在走进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没人。

她有些掩耳盗铃地轻声道：“闹鬼的林子。”

两件祖神器的联系瞬间恢复。

“刚才参加祈祷仪式，现在结束了。”

“听你的语气，似乎不太想参加。”

“废话，在伊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每周准时出现在圣菲伦大教堂呢？”

林远燃心虚道：“我那会儿刚上学，有太多事要做了，为了追上你们的脚步，可不得努力点，只能先委屈一下光明神了。

这三年来，我可是经常去祈祷的。”

林远燃信口胡诌，教廷的每周祈祷他纯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风铃又看不见，还不是随便说。

“最好是这样。”

“我从来没骗过你。”除了一些非隐瞒不可的东西，林远燃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嗯，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欢乐的雪白之路。”

随后，也不管林远燃回不回答，风铃先行“挂断”了祖神器。

切断通讯，风铃心情很好，回去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当她回到房间里的一瞬，一道苍老但却洪亮的声音从心底响起。

“你……还是不决定留下吗？”

这道声音一共只出现过两次，现在是第二次。

“我不。”

她的回答很坚决，只是坚决里多少带着一丝异样，很轻微，但就是存在，说明她至少是犹豫过的。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的力量很虚弱，无法再次启动神迹，你再等等。”

风铃说道：“我很清楚，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但是用处不大。”

“你静静等着就好，那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得为我做的事负责。”

风铃冷笑道：“明明是你的自私影响了别人，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我还得感恩戴德是吧？”

“对不起。”歉意的声音中多少带点苦涩，“我的世界出现了问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走向毁灭。”

“那不关我的事！”

“我会尽快恢复力量，到时候恐怕需要你的协助。”

“行。”

那声音从心湖中彻底消失，风铃觉得烦躁，掏出黑皮天书摸了摸，最终还是选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