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曲阑深处重相见

张远昨日午时左右回到湖心岛，李使官已经候在主殿与其余几人等待，待见到张远，笑脸相迎，“听闻张大人一早离开此处，可是去镇州城中游玩一番？大人怎不等等下官，下官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带您逛逛！”

张远今日身上还穿着归来时穿的玄色便衣，他风姿凛然，若凌世而立的谪仙，有几分仙姿傲骨之风，便是同见了不少官场俊生的李大人，觉得张大人这英姿着实少见。

“李大人，在下今日起早了些，在大齐之时，就听闻梁国菜式精致，便与几个心腹去樊家酒楼吃了些早茶与菜品。今日一尝，果真名不虚传。”

李使官一听，连脸上的皱纹都，笑得极其灿烂，“张大人，可是叶氏店铺对面的那家百年老店，樊家酒楼吗？”

张远一听，笑着道，“李大人一看，便是常客。是街道上一位镇州百姓推荐的，下官问那街边路过的老媪，老媪告知的在下此处乃是百年老店。”

李使官闻言，哈哈大笑，笑着拍着张大人的肩膀，“张大人，其实樊家酒楼，在老一辈的眼里，却是大梁百年老店。如今酒楼饭菜一如百年之前，不曾变动，也却有一波忠实老客。”

张远闻言，笑着道，“李大人看来是个行家，那依李大人给本官推荐，哪家酒楼的梁国菜式风味正宗？”

“依老臣之拙见，樊家酒楼与好再来酒楼的梁国菜式都是百年老店，做的是梁国的菜式，味道是大差不差，个别招牌菜式有自己独特的味道。”李使官笑着解释道，“但依余之见，这一年的叶氏店铺的宿客提供的私厨菜，却是别出心裁的，虽然改了部分梁国菜特有的味道，但滋味更甚，若是明日雅集之后，张大人有雅兴，本官让内子后日在南夫人那定一桌席面，一同畅饮一番。”

张远闻言，神色一怔忪，他喃喃地道，“南夫人？”张远的心似乎在听见这声称呼时一凛，似乎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他的心。

“这南夫人，是何许人也？”张远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来，“听先生的意思，这个叶氏店铺是南夫人打理的？”

“张大人，这个叶氏店铺是南夫人打理的，咱们大梁和大齐的风俗，还是有所差别的。大梁自先帝开始，便有良政引导妇女与女娘外出经营贸易，参加劳务。这近百年的政策沉淀，如今百姓已然见怪不怪。”李大人呷了口茶，以为他是好奇为何梁国支持妇女女娘经营贸易之事，开口解释道，“大齐如今初接此阶段，应当也有不少来自世家与民间的阻力，此就同逆水行舟，初时最难，行至中段，甚是磋磨，但总有抵达上游终程一日。”

张远闻言，心知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看破不说破，只是如此轻轻一笑，一笑泯所有。

使团与李大人在湖心岛的包间共进了一顿午宴，也是特色的梁国菜式，梁国一半疆域临海，一半疆域水域发达，因而菜色比起大齐多些海鲜湖鲜，以及各色猪羊鸡鸭肉，梁国人喜食多样，每样菜上桌，侍女会按官员主次先后将餐食依次分成小块，舀入精致碗中。

每一份都是如此，小而精致，服务到位，滋味也比大齐的饮食清淡。李大人拿来陛下亲赐的青梅雪里烧，这是梁国极其特色的一道酒。梁国气候温暖湿润，鲜少落雪。这青梅雪里烧，用的是山脉奇高的青山山巅之上的常年积雪，每年会有住在山脉底下的人，跋涉千里，带着陶罐与背篓，爬上青山之巅，采取山顶尖端因海拔高而未融化的积雪，装入陶罐中，然后装陶罐入背篓，背篓间陶罐的缝隙用杂草填满，再以人力背下山。而这青梅，选取的是大小合标，特定的产地的青梅，雪水融化酿青梅，是御贡之物。

此番招待，可谓国礼。

“李大人，此番招待，可见国主陛下的诚意，下官再次感谢陛下的款待，感谢李大人的相陪。”张远客气地回复。

酒过三巡，李大人带使团在镇州逛了一逛，一边介绍着梁国的风俗，一边介绍着梁国的风情人文。

是夜，张远与使团众人回到湖心岛，同一处的凭栏，望着远处的方向。

久不相见，如今远远望了一眼，得知她安好，却觉思念更甚。这如同小时候喜爱商贩手中的糖葫芦，然而兜中无银，只能每日去街上望望。有一日，父亲给他带了一串，尝过那般的甜之后，便是愈发地想念般。

大约人都是有痴想的，有一点希望满足了，便会愈发痴迷。

如今，他见着了她安稳无虞的模样，如今，他已有能够护她安稳的能力，可他要见她否？

她会觉得自己是打扰她？还是不抗拒她的接近？

张远望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东湖湖面，望着暗夜中的林木蓊蔚，树影婆娑，只觉得心中一片烦躁。

此时夜色已深，众人皆已入睡，唯他尚有心事，难以入睡。

忽闻夜里一阵轻声喧嚣，月光狡黠下，不远处的林间小径上，一抹月白的身影一抹鹅黄的身影，提着两盏灯笼往他处走近，女子轻声交谈的声音传入耳中，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分外清晰而熟悉，令他不由驻目。

“清漪，明日的雅集，必然是要妥善筹备，不得出片刻的幺蛾子。”时慕青轻声叹道，“此番若是能在雅集立住，往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