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计中之计
杨臻束好衣带,套上白绸红梅的长衫,草草地洗了把脸便要拉门往外走,一开门正好瞧见秋清明和焦左戎过了门楼进了院。杨臻在与秋清明对视了一眼后便立刻被钉在了门口,他尽量乖巧地笑了笑,往后退了半步说:“师父您怎么回来了?” “你方才去哪了?”秋清明在距杨臻不远处一站问。 杨臻把俊眉攒得紧紧的,任他平时怎么花言巧语、胡说八道,但在秋清明面前,他从来不扯谎,也不会信口说些有的没的。 秋清明看他的样子,走近了些,抬手曲起食指,用指节在杨臻的脑门上敲打了两下,戏谑一笑道:“你可真敢做啊!” 杨臻知道他都看出来了,便也老老实实地认乖道:“徒儿知错了。” 竹林擂中的嵬名岘实际上是他扮的,他这么做为的就是让真凶以为嵬名岘就在承贤山庄,只有这样,才能刺激他们露出蛛丝马迹。 师徒二人一同围坐到石桌旁,焦左戎站到秋清明旁边说:“原来真的是你啊,小师叔。方才我见杨青没跟着你,便在猜你去哪了。” 论逆元气,焦左戎在七贤之中或许尚是垫底,但若论头脑,他绝对是七贤第一。先前杨臻大概与他说过崆峒的事,虽然瞒了把嵬名岘扮成杨青的事,也未曾具体交代过计划,但凭焦左戎,猜出杨臻的计划绝非难事。 “小师叔你这么做,难道是觉得崆峒的事并非嵬名岘所为吗?”焦左戎一猜一个准。 杨臻点头说:“其实,楼继先出事的时候,嵬名岘根本没机会动手。” 秋清明看他,问:“怎么?你见过嵬名岘?” 杨臻点头,和盘托出道:“施老前辈遇害之后,嵬名岘在被追捕的过程中曾中了‘六木阴噬脉’,再者置施楼两人于死地的是黑鸩花,而非如今崆峒所在意的剑影诀。” 在江湖上混迹了大半辈子的秋清明自然知道这些名字都是些什么,也正因如此,他才听得出重点。六木阴噬脉与黑鸩花并非同一出处,一个专要习武之人的命,一个专门要人的命。江湖上都盛传是嵬名岘杀了施行远和楼继先,但嵬名岘既然手握杀人剑,为何还要拿毒来杀人呢? “六木阴噬脉?那是什么东西?”焦左戎对黑鸩花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六木这拗口的名字让他有些茫然。 “五毒宗的东西,从前山海阁的老阁主苏为筹就是深受其害。”杨臻说。 苏策早在几十年前便废了下半身,来来往往全靠别人用一把按了轱辘的木椅推着走,这差不多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事了,只是在年轻一辈中鲜有人知道苏老阁主何以至此。 “如此说来,”焦左戎有些胆寒,“剑魁如今岂不是……” 秋清明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杨臻看他老人家不问,便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他这个反应模棱两可,但在焦左戎看来,这无疑是承认剑魁也如苏老阁主一般回天乏术了。 “既如此,剑魁就不可能杀得了楼前辈了。”焦左戎语气中有些难掩的惋惜,他以为江湖中又少了一位传奇人物。 “你有自己盘算便好,将真凶揪出来,也算是给施行远一个交代,不枉他曾说与你的劝诫。”秋清明眼中有些浑浊,逆元与崆峒的关系不咸不淡,但他与施行远却算得上是莫逆之交,如今眼看老友横死,他难免会有些揪痛。他顿了顿,又说:“今日你走这一步,想必是有怀疑对象了,我只要你不枉错,莫放过。” “徒儿明白。”杨臻点头。 秋清明老眸下垂,左右摆了两下,对焦左戎说:“去沏壶茶吧。” 焦左戎应着回了房。 杨臻觉得老爷子似乎是要问什么了不得事了。 “你那个书童,我瞧着跟从前不大一样了。”秋清明说。 杨臻吞了口唾沫,低下了头:“是。” “他身上的毒,你解了?”秋清明问。 杨臻或许可以瞒天瞒地,但却做梦都不敢想能瞒得过自己的师父。凭嵬名岘那副杀气外露的样子,秋清明只需一眼便看得出他到底有多少本事。 杨臻乖乖点头承认。 看着杨臻的样子,秋清明把老眉挤紧了些,问:“你无事?” 杨臻有些茫然地摇头,只道无事。 秋清明左右看了看他,叹气道:“你有怜悯之心是好事,只是以后若再遇上这样的事,要三思而行事。” 杨臻点头应着,心中纳闷:这是在说不该救嵬名吗? 杨青从外面走进来,老远喊了一声少爷。 杨臻瞧见他,招呼道:“你来得正好,嵬名兄,过来见过我师父。” 杨青走到一半,听得这话兀的刹住了步子,他盯着杨臻和秋清明,无所动作。 见他不肯过来,杨臻干脆起身两步把他拖了过来。杨青瞅他,搞不明白他又要搞什么鬼。 “牧云决还好么?”秋清明看着杨青问。 杨青愣了片刻,躲闪无益,便道:“我与师父已许久未见了。” 秋清明点头说:“老夫料你不是个会给牧云决丢脸的人,如何纵横那是你的事,纵横如何,老夫都希望你不为恶事。六木之毒来源尚属未知,你便先好好做杨青吧。” 杨青对这突如其来的当头说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侧脸看了看杨臻,正好对上了杨臻的一个挑眉,看见了杨臻满眼的“放心我们家老头绝对不会诳你”。 “晚辈受教了。”杨青拱手。 焦左戎端着茶盘出来,给秋清明和杨臻倒上茶水后,说:“小师叔,既然你已经出手了,那对方是不是也快有动作了?” “这几天要看好崆峒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