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昏迷

并州。

崔宏颀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孟楠脸上，清风霁月的脸上，杀意突现。

这个如同死人一般的少年，此刻更加像个死人。

在中了枪伤又被李陌打伤后，他还能活着，着实是个奇迹。

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是血肉之躯。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他拼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站在了崔宏颀面前。

崔宏颀面若冰霜，“本王说过，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她。你，也不例外。”

一耳光下来，孟楠身子颤了颤，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抬起一双死人般的眼睛，看着崔宏颀：“属下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而沉沦。”

“下贱？”崔宏颀双眸微眯，侧了侧头，看向孟楠，“你可知，你在说谁？”

孟楠面不改色，没应答，就像一只倔强而忠实的猎犬，望着自己的主人。

崔宏颀袖中的拳头，渐渐捏紧，一双眼睛，猩红，映着一身雪白的锦袍，显得得异常恐怖。

“拖下去！”他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三个字。

“王爷！”子宣赶紧道：“王爷息怒。看在他一腔忠心的份上，还请王爷饶恕他这一次。”

“连你，也要忤逆本王？”崔宏颀目光缓缓移向子宣。

“属下不敢！只是，孟楠对王爷还有用。”

是的，孟楠肯定是有用的。崔宏颀手下，无任何人的武功，能出孟楠之右。

孟楠，就是为杀人而生的。

崔宏颀从未见过任何人，有他这般的天赋。

他曾经以为，无论孟楠做了什么，只要不反叛他，他都可以忍受。

孟楠和子宣，就像他的左右手。

他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亲自斩断自己左右手。

可，孟楠伤害的是梅雪儿。

虽然梅雪儿被人“救”走了，但孟楠的武功，他很清楚。梅雪儿挨了他一掌，就算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他眸色再度冷了冷，朝着孟楠，缓缓抬起一只完美得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手……

孟楠双眸微瞌，丝毫无躲闪的意思。

子宣瞳孔紧缩。

其实，此刻崔宏颀的心，已乱。

如果没有了你，本王做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你可知道，这么多年的筹谋，本王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你！

你若没了，我做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他眼前，又浮现出母妃倒下那一幕。

梅林下，殷红的鲜血从母妃嘴角淌下，滴落在雪地上。

如同一朵朵红梅，在雪地上逐渐绽放。

那年，他才四岁，拖着一条断腿，哭着朝母妃爬过去。

胖乎乎的小手，终于碰着母妃朝他伸过来的手。

可就在触碰那一刹那，母妃的手，垂了下去。

击碎了雪地上，星星点点的红。

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红，是最绝色的伤口。

红，在白雪间蔓延……

红，在崔宏颀眼前怒放……

他身子一颤，一把抓住子宣的肩头，手指深深陷入他的皮肉。

子宣不知痛楚，眸中只有心疼，“王爷？！”

崔宏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面色惨白像吓人，如同一只绝望而凶残的困兽。

子宣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稳稳地扶住他：“王爷，你需要休息。”

他回头看了孟楠一眼，低声说了句“还不快走”！

孟楠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看了看崔宏颀，又看了看子宣，眼中难得地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身便走。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只有真正杀了那个女人，王爷才会彻底清醒过来。

少年抹了抹唇角的血痕，紧握腰间剑柄的右手，因为用力，手背上突起的青筋竟似是要爆裂一般。

……

手术台前，梅雪儿身子晃了晃，手里的动作，也顿了顿。

“我说过，那药，最多只能维持一至两个时辰。”忘利一边替她擦着冷汗，一边说。

他有些后悔了，不该由着她的性子。

“快了。”梅雪儿脸色愈发苍白，连嘴唇都开始发青。

“不行！”忘利见势不对，大声喝道：“快停下，剩下的，我来。”

他同时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快服下，护住心脉。让我来。”

梅雪儿赶紧吞下药丸，却未让开，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我还能坚持一会，你再接手……另外，我帐里有药、有营养液，如果我……你知道的。”

她坐下，闭了闭双眸，仿佛是在让身体集聚更多的力量。

很快，她又站了起来，“输氧！那儿还有一袋医用氧。”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崔宏靖那坏死的肺叶，找准位置，一刀切了下去。

……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她突然咚地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缝合。”倒下前，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忘利：“放心，剩下的，我行！”

梅雪儿眼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