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易颜

她内心再次震撼，指着里面一根弯曲的针问，“忘大爷，之前您帮我下人缝合伤口时，便是用的这种针么？只是，这针的形状好生奇怪，我能看看么？”

忘利也不隐瞒，“老朽这一生救人无数，见过许多创伤面比较大的病人，我便想着能不能像缝衣服一样将伤口缝合起来。我一开始用的缝衣针，可因为人的皮肤和肉不像衣物面料那般易于折叠，缝衣针不便操作，反而还容易造成再次创伤。所以我便让人打制了各种不同角度的弯曲的针，经过反复试验，发现弯曲这个角度的针，最利于普通伤口缝合。”

“忘大爷，您真是个天才。”梅雪儿虽然震惊，可心里仍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是敌是友。

虽然心生崇敬，她也不敢过于急迫透露自己的来历。

万一他仅仅只是这个年代的医学天才，并非和她一样穿越而来呢。而且，除了医者，他还有没有其他身份呢？

这些问题没搞清楚之前，梅雪儿格外谨慎。

“之前便听说梅姑娘医术超群，甚至还会验尸，说实话，老朽也一直想与你深入探讨一下医术。来，坐下，咱们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聊。”

梅雪儿顺从地点点头，刚坐下，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忘神医、忘神医……”

很快，小药童急吼吼跑了进来，“忘祖宗，有病人上门了。”

“带到隔壁房间去，你独自处理吧。”忘利挥挥手，没太在意。

梅雪儿不禁有些动容：这药童才十来岁的模样，就可独立医治病人了？

忘利瞟了一眼梅雪儿，“让他练练手，小孩子只有多上上手，才能学到真本事。”

那倒是。

但梅雪儿很想看看这个孩子如何上手。

可忘利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好像对这药童的医术很有信心。

“敢问梅姑娘的师傅，是何方高人？”

“这……”梅雪儿应道：“晚辈的师傅早已过世，他老人家不愿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我懂。那便不问了。”忘利端起茶杯，从茶杯杯沿上方偷偷瞄了一眼对面这个年轻的女子，眼神晦暗难明。

“之前在忘大爷的书中，看到一例病人，年方二十便形如老者。我很是好奇，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病症。只可惜，书中并未记载病因及治疗方法，不知忘大爷之后是否查到这种病的由来。”

忘利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长长叹了口气，才说：“姑娘可听说过南越国？看你的年纪，你出生时，南越国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梅雪儿没什么表情，“听说过，我还听说，南越人最是擅长医术和巫术。莫非，书中所记载的病例，和南越有关？”

忘利点点头，“我也是多方游历，查找了无数关于南越的医书，又走访了很多人，才略知了一些皮毛。”

据忘利所讲，他年轻时游历四方过程中，经手了这位病人，但因为连病因都查找不出来，最后睁睁看着那男子死在自己面前。

此后一年多时间，他便一直在南越搜寻和这病症有关的线索。最后得知，这人是被人下了一种药，名易颜。

“至于这男子为何服用此药，我无从得知，但我查到，这易颜是南越巫医司的一种禁药。姑娘可知，此毒因何名易颜？”

“顾名思义，我想大概是此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梅雪儿有些吃惊，“这世上，真有法子改变人的容貌？”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药，不过南越的巫毒可以办到。”忘利说：“准确地说，易颜不是药，是巫毒，是巫医司将毒药和巫术结合而成的一种毒，因过于阴损，被列为禁药。打个比方——”

他指了指一旁的南星：“如果用这位姑娘的血作引，再配以此毒，由你服下，你的容貌就会变成这位姑娘的模样。仅限于同性别的两人之间。”

“只是，服用此毒的人，最多每隔七日便要服用一次，当然，只有首次服用时才需以血作引，后续则不必。如果停药，便会迅速衰老，然后就是死亡。就算再厉害的仵作或医者验尸，也只能得出正常老死的结论，因为死者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而且，就算坚持服药，这人的寿命也会大打折扣，从第一次服药算起，通常活不过三年，最多五年。”

忘利所说的，比他在书中记载的详实得多。梅雪儿已百分百肯定，那个柳飘飘，一定是服用了这个易颜。

这个柳飘飘，已经可以确定不是真的柳飘飘。

她到底是什么人？变成柳飘飘潜伏在忠德侯府，又有什么目的？

她三番五次接近自己，又是什么目的？

“梅姑娘——”忘利叫两声，才将梅雪儿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我，只是觉得此毒果然阴损，难怪会被列为禁药。”梅雪儿声音有些发颤。

“是啊！”忘利感慨道，“从医者的角度看，毒亦可救人。但此毒，只能害人。”

“那忘大爷可知，如今这世上可还有人会炼制此毒？”

忘利摇头，“据我所知，南越灭国那日，整个王宫被烧成灰烬。此毒的配方，便已随同巫医司消失殆尽了。一同毁灭的，还有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