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怎么生的,朕便让他们怎么灭
三言两语直将这殿内朝臣协同谋逆之罪给说了个十成十。
旬湛和夏陵艺高人胆大,他们这些个今日才接到密信,辨不清真假不敢轻易有所举动,为了护住性命,不就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
夏陵怎能因着他们不帮他说话,便让他们跟着夏域一块去死?
其心歹毒,来日又怎配登顶皇位,坐拥天下?
“皇上明鉴,臣冤枉啊。”
哭天抢地的鸣冤磕头之声传来,沈烬墨觉得这些人吵闹得过了分。
这些个朝臣都当彻底瞧清夏陵本性,免得来日斩杀东宫之时又闹什么死谏,沈烬墨没有将这些个看官驱逐。
他直接让人找了几个嗓门大的踢了几脚,拿着布团塞了几个人的嘴,这殿内的声响便消停了下来。
旬湛揉了揉被吵到耳鸣的耳朵,要笑不笑的看了一眼夏陵。
用手指向周遭,反手将这些人划到了夏陵那一派。
“明王既无东宫之位,又无民心所向,更无朝臣俯首,他带着五六百人就敢谋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眼前这般局势若被盖棺定论,不论怎么算最后的受益之人都是夏陵。
夏域就算再是驽钝,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番谋算。
更何况这满朝文武皆知,夏域不仅不驽钝,他还是一个行事极其稳妥机敏之人。
藏在喜袍之中的双手握成拳头,夏陵低头敛眉的瞬间,便已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了。
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多到夏弘现在必然已经将猜忌落在了他头上。
不过夏陵也没有什么损失,一来夏弘本也没想让他活。
二来今日这一局他想要看清的,是夏弘身边到底有多少护卫,他需要拥有多大的实力,才能反杀夏弘。
“旬湛,你为了保明王竟然将这脏水往孤身上泼?”
不等旬湛回答,夏陵看着夏弘涕泪俱下。
“儿臣心慕淑儿数载,得父皇恩赐得娶淑儿为太子妃,既怕委屈了淑儿,又怕让这天下人瞧见我天家怠慢护国之将军,数月来一心铺在婚事筹备之上。”
“儿臣贵为东宫太子,又怎会不识体统择了这大婚之日闹出此等笑话。”
“太子又不不是头一次娶太子妃,莫要将自个儿说成那等要同韩将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种。”
旬湛还欲再多怼几句,夏域藏在衣袖下的手,扯了一把旬湛。
双目对视之际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再开口。
有些事再深究下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互相撕咬,丢的就是天家颜面。
夏陵没有忽略夏域这般细小动作,他今日的确使了手段,但夏域和旬湛是什么好东西吗?
但凡不是实力不济,这两人必然也当踩着他的尸首坐上皇位。
“再者,明王从始至终从未说过自己今日调兵遣将之缘由,只有旬大人这作为明王近臣的人,舌灿莲花一个劲儿往儿臣身上泼脏水。”
“儿臣若真忧心陷害明王,又岂会在得知明王调兵遣将的当日,便将所有变动告知父皇?”
“儿臣冤枉,求父皇还儿臣以公道。”
眼前的两个儿子一人心中装着忠孝与天家体统,选择在占据优势之时,息事宁人。
一人当着番邦列国之面,不仅一个劲儿要置自己的皇弟于死地,更是连他这个做父皇的,都被他当作了洗白自身的靶子。
“好了。”
两字压下这殿内的纷扰,夏弘微微扬手:“都起来吧,此事自有沈大人带着大理寺一道去查,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再私下议论此事。”
自然今日这几近明牌的一局,压根便没有所谓真相,更没有所谓的胜负之别,有的只有夏弘愿意将谁的话听进耳中。
“臣/儿臣遵旨。”
夏弘在大太监的搀扶下起身,遍布威严的容色似乎被眼前这一出闹到生了疲惫。
“今日太子这大婚生了这等乱子,太子妃所受之委屈颇大,明日将朕珍藏的那两柄玉如意送来。”
“儿臣代淑儿谢父皇隆恩。”
夏弘目光落在周遭番邦使臣身上,似有遗憾:“诸位使臣难得来我天朝走这一遭,却……”
欲言又止,沈烬墨极其自然的接了这话头。
“众使臣特来我天朝庆贺东宫之喜,今日确有招待不周之处,再过半月便是您的万寿,不若邀众使臣与您同赏我大夏河山?”
“准。”
弯腰先将夏陵搀扶起,叮嘱道:“此事交由你与忘衡一道安排,朕相信太子必然不会让朕失望。”
一直交由内务府和沈烬墨一道操持的万寿南巡,如今让夏陵亲自插手,又怎么不算夏弘赏下的恩典呢?
原本苦于不知如何抓住南游之机的夏陵,自觉喜从天降。
这些个番邦使臣将夏弘的偏爱瞧进眼中,对夏陵的尊崇又高了几分。
圣驾在御前侍卫的护送下离了东宫,夏弘坐在御辇之上,左右两侧分别站着沈烬墨和夏域。
宠溺轻叹,夏弘伸手轻拍夏域脑袋:“朕的小九怎么不开心?”
被冤枉之时未曾落下的泪,因着这一句安慰滚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