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胆敢行背叛之事,杀无赦
十数个日夜的辗转反侧,最终选择在今日告知谢南星前路所设之障,并用尽所有力气替谢南星阻拦追杀,是钟峦此生第二次冒险。
头一次,是提醒谢南星莫要吃那冰饮。
若要问钟峦是否清楚地知晓自己如今所为为何,其实他是一知半解的。
这神都疑云密布,权力笼罩之下的谋算环环相扣,钟峦瞧不清每一张脸谱之下的正邪对错。
此来,私心的确有之。
但更多的,是钟峦觉得一生未有一瞬负过百姓的吴辞修,可信。
被吴辞修亲自教授且舍命拉沈烬墨沉沦的韩洲可信。
曾在太傅门前日日求学、让韩洲愿意以性命相托的谢南星,又缘何不能信?
钟峦在赌,同命运和天道在赌。
赢了,这山河重启,百姓得救。
输了,至少能延缓夏陵登基之时机,为这山河再续上些许些许时刻。
车轴压在道路上的声响彻底消弭,暗卫堆中当即有人意识到不对,摔下带着亲信朝前奔走。
看着眼前同他们对立而战的钟峦,隐匿真实身份的暗卫头子开口问:“钟世子将谢南星送往何处了?”
夏陵原本的猜想之中,似乎就有钟峦会放谢南星离去这一条。
依然选择让峦走这一遭,那就是夏陵本来就算计了钟峦性命。
若真将谢南星活着带回神都,那自当相安无事。
若不成,钟峦死,谢南星的死,自当挂在钟峦这个因爱生恨的私人身上。
夏陵,不会认下这般罪名的。
染血的长剑抽出,拿出自己的帕子将剑刃之上的鲜红擦拭。
再抬头,眉眼已经带上杀气:“自然,是送往该往之处。”
一身形魁梧的暗卫走到最前头,将怀中陵王亲赐之令牌拿出:“钟世子,这是要背叛王爷吗?”
长剑直指那举着令牌的暗卫:“大丈夫立于世,读尽圣贤书,不当为权为利趋炎附势,我等当以匡扶天下、护卫百姓为一生所求。”
“今日谁要杀谢南星,当从我钟峦的尸首之上踏过去。”
“王爷有命,任何胆敢行背叛之事的,不论身份地位如何,杀无赦。”
令牌高举,站在身侧的人将信号弹放出,潜伏周遭的暗卫闻讯策马赶来。
立在丛林之中的两方势力,用杀戮与鲜血,将这遮天蔽日的丛林唤醒。
黑夜来袭,鲜红与数不尽的尸骸,被白雪覆盖。
身中数剑的钟峦,再也无力阻拦任何一个追杀谢南星的暗卫。
剑刃直直穿透钟峦的胸膛,猛然抽出的那一瞬,月光将暗卫狰狞的眸色折射。
鲜血喷涌,双膝跪地,钟峦倒在那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
伸手接住月光清辉,落在掌心却已然不复初时透亮。
凉月染血,钟峦将掌心紧紧攥住,朝着那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挪去。
“谢…谢南星,愿你…平安。”
一行飞鸟掠过,一双血手砸在枯叶之中。
手中月与心中情,未能相逢。
钟峦,死在了万迹俱灭的山峦之中。
月为盖,叶为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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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一整夜的逃亡,让包括谢南星在内的所有人,皆已被鲜血浸润。
四辆马车停在一汪山泉略作修整,谢南星从马车暗格里头拿出新的箭矢,平静的将身上空了的地方,迅速填满。
手里握着干巴的馒头一口一口咬着,回头看向停在身后的四辆马车,开始出神。
他在想钟峦是否能保住性命,他也在想脱离权力中心的钟峦,又是从何处凑齐了这么多愿意为他拿性命背叛夏陵的人。
眸光骤沉,谢南星带着陆白朝前走出一段:“沈烬墨怎么同你交待的?”
惯来无甚表情的陆白眸光闪烁了一瞬,随即沉着道:“大人让属下将地图给您,按照地图方向走,沿路埋伏能将追兵压下。”
谢南星笑得有些无语,这话他一个字都不信:“陆白,我背负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最后还将启令军牵扯出来,我也不用活了。”
这些人可以为他谢南星而死,他谢南星却必须为启令军而活。
单膝跪地,陆白握住剑柄的指节泛白:“主子,大人说启令军之事他能平,重要关头先保您的性命。”
“小白,一旦暴露那便是针对启令军无休无止的追杀,启令军这张王牌也将因着被追杀而失去价值。”
“以夏弘之处事,届时这山河之内将有无数同启令军无关的人,要被无关牵连至死。”
“你们这些为护山河而生的人,不当为我一人而死,亦不当牵连无数无关之人的性命。”
身后晨光熹微,陆白仰头看着谢南星,他似乎看到了九岁的沈烬墨。
纵身处绝境,纵追兵无数,纵生死未卜。
他们都选择先保启令军。
二人再度回来之时,就地休整之人也已然吃得差不多。
谢南星起身将众人唤到了一处:“小白,离我们最近的追兵还有多久?”
陆白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主子,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便会追上来。”
车轴之痕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