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你倒的茶,是毒我也喝
滚烫的热茶倒入两个将热茶晾凉的瓷杯之中,待到茶汤氤氲冒着的热气歇下大半,谢南星才会将这温热的茶汤倒入韩洲的茶盏之中。
一场秋雨一场寒,谢南星这身体底子太过单薄的人,袍子里头都已经加上了坎肩,白日里用的一切,都往暖和了去。
而韩洲这行军打仗之人,就算到了大冷的冬日,依然会觉得暖和的过了份。自然是受不住这般热的。
顺着窗户留出的缝隙看看到那一身单薄墨锦跑着身的沈烬墨,心底酸酸软软,韩洲选择了埋头苦吃。
这暖和的马车他觉得热,沈烬墨必然也不会觉得舒爽。
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沈烬墨都在习惯着谢南星的习惯。
待到韩洲吃完一整碟的糕点,谢南星又从暖玉食盒中端出了一盏温热的燕窝羹。
等到这盏燕窝吃完,谢南星又拿出两碟子蜜饯果子递到韩洲跟前。
韩洲未曾喊停,谢南星就装作不知韩洲食量的努力投喂,而今日这些递给韩洲吃的东西,比往日都要甜上几分。
眼瞧着带来的吃食被韩洲吃得七七八八,谢南星从杨槐手中接过扇子,给吃得满头大汗的韩洲轻轻扇风。
“你同夏陵一道回来,他都不让你吃饱吗?”
“他给的东西我不敢吃啊,在路上日日都吃干粮,做梦都想吃你亲手做的东西。”
可能过了今日,韩洲就再也吃不上谢南星亲手斟的茶,亲手做的糕点。
韩洲这话声音不小,耳力惊人的沈烬墨自然听到了。
手背敲响车窗,面对韩洲之时的柔和大气化作了削皮。
一手将车窗推开,谢南星那亮晶晶的眸子带上打趣:“沈大人要进来一道坐吗?”
沈烬墨用含着警告的目光扫了谢南星一眼,又在接受到谢南星回瞪的目光之后,转而带着委屈示弱。
眼不见心不烦,沈烬墨执拗的转头看向远处。
谢南星不能对旁人这般好的,谢南星只能对他这般好的。
“你日日都能吃,给他吃一顿你都觉得不开心,可真是小气。”
笑着嘟囔完,谢南星手肘支在窗户上,探出半颗脑袋开始哄人:“只给他吃这一顿,日后都只做给你吃。”
不是询问,而是承诺。
日后啊,只做给沈烬墨吃,旁人若是吃到了,那自然是蹭的沈烬墨的光。
沈烬墨日后不让旁人吃,谢南星也就不会让旁人碰了。
这番承诺沈烬墨听到了,那自然就愿意瞧着谢南星点头,那眉眼飞扬的模样韩洲瞧不见,谢南星却瞧得眉眼弯弯。
至于谢南星说的话,韩洲自然听到了。
两个隔着吴辞修之死,本当刀剑相向的人,此刻因着谢南星这肆无忌惮的偏爱,同时笑了出来。
笑意骤止,韩洲多了心慌。
起身拿起炉子上另一个温着果茶的茶壶,韩洲给谢南星倒了小半杯:“你身子骨不好,围猎的地方必然风大,你没得去凑这热闹做甚?”
有些事,韩洲其实不想牵扯谢南星。
最起码有些过于惨烈的画面,韩洲不想让谢南星瞧见的。
瞧多了血腥,谢南星若是被吓到日夜难眠,这副身子骨必然会被拖垮。
两手捧着茶杯小口喝着,抬头之际餍足的像只偷腥的小猫:“我没见过这般热闹,总想着去瞧一瞧。”
谢南星不仅自个儿不想去,还不想让沈烬墨和韩洲去。
可是没办法啊,棋局已开,所有人都得按照执棋之人的要求,落在该落之处,继而将敌人围困至死。
“今日怎么想着亲自来接我?”
一个茶壶空了,谢南星拍了拍杨槐,新的茶壶被提上来。
谢南星再度替韩洲将空掉的茶盏蓄满:“你上一次回来我们也没好好说话,我怕你觉得我不把你当朋友。”
“我方才还担心我唤你,你不理我呢。”
韩洲定定看着谢南星,生怕谢南星未曾读懂他的真心:“上次你也没凶我啊,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韩洲只会生沈烬墨的气,也只会怪沈烬墨。
但这一劫过后,他就不能再怪沈烬墨了。
“也就你心大,都被扔出谢府了,还一点子脾气都没有。”
又握着折扇指向韩洲端起的茶盏:“夏陵的吃食一点都不吃,我这边的你倒是想都不想就往嘴里塞,就不怕我往里头下毒?”
韩洲举起茶盏,直接将那冒着热气的茶汤一口喝下。
他用行动证明着自己对谢南星的信任:“你倒的茶,是毒我也吃的。”
谢南星笑得有些软,又有些浅:“这茶可是阿槐煮的,不是我煮的。”
韩洲却不认这个说法:“阿槐是你的人,我喝的茶自然也是你的。”
离秋猎之所越来越近,谢南星问:“今日城门那一出看懂了没?”
韩洲沉吟了好一阵,选择了和谢南星坦白:“夏陵想踩着我和我阿姐攀上更高的地方。”
谢南星点头叮嘱:“等会入了猎场机灵点,都到了这一步弯腰或挺直腰杆无甚区别,莫要犯轴,晓得吗?”
韩洲的呼吸变得有些绵长,眸中含着水光,眼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