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的江山，北狄的牛羊

比起大燕内部的暗流涌动，玉龙军驻守在边疆的生活倒是有些波澜不惊了。　　学着北狄人在日落时放羊已经成为他们的日常，在茫茫无际的漠野中，迎着飞沙走石，听着春风渡玉关。　　“菜菜，又在学北狄话呢？这北狄话有啥好的，没咱大燕话顺口，也没咱大燕文好写。”　　与龙菜菜同帐的士兵坐到了他身边，龙菜菜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负责做饭的老李。　　“就当是我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闲书吧，多学些外族语言总是没有坏处的。”龙菜菜慢慢合上书册，说道。　　老李也不再应话，只是习惯性伸手狠揉了下他的脑袋：“等仗打完了你就去书院念书，争取当我们玉龙军的第一个状元！”　　“老李！我都十三岁了！别再摸我的头！”龙菜菜推开老李布满老茧的手掌，佯装不耐地看着他。　　老李嘿嘿一笑：“好咯不逗你了，快去后边的村子里换点野菜，不然大伙儿晚上只能喝白粥咯！”　　“早说不就好了，我这就去。”　　老李所说的村子在营地后方五里左右，远离着繁华小城，独自守望大漠，就像是升起的狼烟，在漠野中，它永远是最突兀的那一点。　　每每去那小村子，龙菜菜总爱吹着骨笛，他步履踏着笛声的节奏缓缓前行，他其实是用乐曲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就像曾经山间的流水，串起了岁月的沧桑。　　“龙小哥！果然是你，每次听见这个笛子声就知道是小哥你来了，这回是来做什么的？是换粮食还是修兵器哇？”　　见村长特意在门口等着自己，龙菜菜赶紧提步上前问好：“村长爷爷好，今儿我是来换野菜的。”　　“野菜啊？”村长有些犯了难：“你赵叔出去摘野菜还没回来呢，你要不急的话，就在村里等一等。”　　“好，那就麻烦村长爷爷了。”　　村长领着龙菜菜回了自家石头屋，途中遇上了凑在一起话家常的大姨们，他与大姨们也是相熟的，便凑近了去听，却在听见“巫将军”三个字时，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当年那个巫将军厉害着嘞！一个人就抵了千军万马，如果他没死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封王拜相了，北狄那些蛮子怎么敢来第二次！”　　“巫将军死了，那玉龙军咋办？”　　“还能咋办？就在边疆耗着呗！那个龙小哥就是玉龙军的，隔两天就来咱村里换粮食，兵器修了一回又一回，可怜着嘞！”　　“可惜了，要是巫将军还在该多好，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啊！”　　“那巫将军就没有儿子闺女吗？如果巫将军有子嗣，那玉龙军也有点盼头。”　　“巫将军当年是有个儿子带在身边，结果那场仗打完，巫将军暴毙，他儿子也失踪了，大概是被北狄那群蛮子给害咯！”　　听到这里，龙菜菜额上青筋猛然一跳，出声冷言打断道：“巫将军的那个儿子还活着，活蹦乱跳的，说是在洛阳出现过。”　　“你咋知道的？上回问你们老李还说没来消息，不能确定来着。”大姨狐疑地看向他。　　龙菜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话，巫子砚的消息是他从那张羊皮纸条上知道的，于是解释道：“大家嘴上说着没消息不能确定，其实早就在那次消息来时认定了那人是少主，毕竟是跟在归元氏弟子身边，不是少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姨眼里闪过一抹精芒，伸手挽住龙菜菜的胳膊将他拉到一旁：“你们那个少主年纪多大了？定亲了没有？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龙菜菜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少主大概……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没有定亲……吧，至于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我还真不知道。”　　“哎呦！好好好，看来我家姑娘还有机会，对了，你们家少主多久来这边啊？”　　“那个，大姨啊，我只是玉龙军的一个小兵，你问的这些事我是真不知道。”　　其实龙菜菜是知道的，他知道巫子砚的出生年月日，知道巫子砚的行踪，甚至知道巫子砚曾经心悦邻家小妹，他知道关于巫子砚的一切，只是从来不提及罢了。　　正当龙菜菜被大姨们簇拥着一筹莫展时，村长的一声招呼将他救出了包围圈，脱身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迈着快步走到了村长身边。　　“你赵叔回来了，就在后院里，想换什么菜就去换吧！”　　龙菜菜向村长道了谢，留下几枚铜板，转身便去了后院。　　“赵叔，今儿也是老规矩，给我换半筐野菜。”　　“今天不巧，怕是给你换不了太多，我在那边城附近听说长安周边的几个村子都莫名遭了难，人虽然没事，但地和粮都毁得差不多了，我这不是怕咱们村也出事儿就赶紧回来了吗？”　　赵叔一边唠着，一边将龙菜菜要的野菜装进了竹筐。　　“那倒是挺稀奇的，不过赵叔你放宽心，这事儿是出在长安那边，就说明是有人触了哪位贵人的霉头，再怎么样都是波及不到咱们这儿的。”　　龙菜菜震惊于那些江湖正道动手的速度，同时也担心自己的某些计划会因此被打乱，既然他们有意将沉寂多年的魔道摆在明面上，那不如再帮他们添一把火！　　玉龙军，这个曾经被称作“战神之刃”的军队，已经被皇帝遗忘的够久了……　　“小哥！小哥！”　　龙菜菜回过神，发现赵叔正叫着他：“诶，怎么了赵叔？”　　“你刚才笑什么呢？你的菜还想不想要了啊？”　　“要！怎么不要！”龙菜菜麻利地提起被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筐背在了背上：“上回给了六十个铜板，这次给你三十个铜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