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蓝萱的过往

故人重逢，三人的情绪都极其复杂，紫玉提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请殿下移步，去我和妹妹的落脚处再说，那里清静。”

蓝萱抹了把脸，说道：“对，殿下，先去我们那儿吧，我和姐姐在京城租了个小院子，周围我们都探查过了，都是些普通人。”

沈寂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了她们身后，此时他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小时候一直以为蓝萱就是个普通宫女，以为她早就死在当年的那场祸事中了。

他依稀记得蓝萱是一个性子很乐观活泼的宫女，经常带着他和妹妹一起玩闹，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其实也是因为她右耳的那两个耳洞。

蓝萱那个时候只有十五六岁，一张圆脸生的十分可爱，性子又讨喜，嘉妃对她也很好。有次嘉妃赏了她一对耳环，这才发现她居然没有耳洞，蓝萱说是因为她自小母亲病逝，父亲又酗酒，没有人管她，所以她就一直没有穿过耳洞。

嘉妃闻言，便想换条坠子或者手镯什么的，没想到蓝萱不愿意，说是那对耳坠特别漂亮，她戴不了太可惜了，于是央求着嘉妃帮她穿个耳洞。

嘉妃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而且女子打耳洞就要趁小的时候穿才好穿，当时的蓝萱都十五六岁了，要穿耳洞肯定非常疼。

但是蓝萱坚持，嘉妃只好请了位宫里的老嬷嬷过来帮忙，只见那老嬷嬷用钗子夹起一根细针，在火里烤的通红后，快速的扎穿了蓝萱的耳垂，蓝萱当时就痛的眼泪差点掉出来，但愣是咬牙一声没吭，继续任由老嬷嬷扎穿了第二个耳垂。当时沈寂就在旁边捂着妹妹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女子疯狂起来真可怕。

这还没完，老嬷嬷不知道是老了，老眼昏花了还是手不稳当了，两只耳朵没扎对称，看着一上一下的十分不和谐。蓝萱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两只通红的还在流血的耳朵，脸色难看，看起来是真的要哭了，她苦着脸对嘉妃说道：“娘娘，好丑啊。”

嘉妃看着这一幕也是不忍，却被蓝萱这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给逗笑了，“你个小丫头，早知道就不赏你那对耳坠子了，为了戴个耳坠子，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吗？”

蓝萱痛的龇牙咧嘴，但还是笑道：“奴婢虽然不及娘娘万分之一，但还是想像娘娘一样，做个端庄美丽的女子。”

这话一出，阖宫的太监宫女都捧腹大笑，笑她没有“自知之明”。她自己倒是看得开，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喜欢娘娘那样，她就想变成娘娘那样。平日里嘉妃对宫里的奴婢都和颜悦色，因此纵的宫里的奴婢都放肆了些，没规矩了些，这要是在别的宫里，早就挨板子了。

嘉妃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大家都有各自的性格和想法，全都唯唯诺诺只听她一个人的话，也太死板无趣了些。

因此嘉妃也不恼，笑着从自己的首饰盒里又拿出来一对银耳坠，说道：“把血擦擦，带上这个，回头再去药材铺买点三七，捣碎了每日涂在伤口处，不然伤口长好了，耳洞也没了，你就白遭这罪了。”

蓝萱擦干净耳垂的血迹，看着那极其不对称的两个血洞，拿出嘉妃赏的那对耳坠，放在自己耳朵上比了比，十分不满意的摇摇头，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要不娘娘，趁还痛着，一并再扎一个吧，这个太偏了，戴着不好看。”

“你还要扎啊，你这丫头，不知道疼的吗？”

“就是因为疼，所以索性让它一次性疼完呀，不然以后我肯定还是要忍不住再扎一个的。”蓝萱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乞求道：“娘娘你帮帮奴婢嘛，奴婢就相信你。”

“不行，我可下不去手。”嘉妃摇摇头拒绝。

“娘娘！帮我嘛，娘娘…………”

在蓝萱的软磨硬泡下，嘉妃还是答应了，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学着老嬷嬷的手法，对准了蓝萱的右耳，快准狠的扎进又拔出，她看老嬷嬷就是这么做的，越快痛苦越少。宫女们也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她们都是很小的时候就扎了耳洞了，早就不记得了，现在一看，原来当初自己也曾遭受过如此残忍的一幕，不觉抱着胳膊后怕。

好在，嘉妃手够稳，这下，再没有扎偏。蓝萱对着镜子欣喜不已，都忘了疼痛了。她忍痛将银耳坠戴了进去，等过些时日，伤口长好了，她就能换别的耳坠了。

“嘻嘻，真好看，还是娘娘厉害，现在我出去可有的吹了，娘娘亲手帮我扎了个耳洞呢！”听见她这话，宫里其他人可就不乐意了，纷纷指责蓝萱不要脸，知道娘娘心善，非要缠着娘娘做这种血腥的事，一个个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可都羡慕着呢！

一时之间，嘉妃宫里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为了平息“众怒”，嘉妃给每个人都赏了一锭银子。

时至今日，谁能想到，对着嘉妃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爱臭美的小姑娘，武功居然那么高强，身份也是不简单，谁又能想到，曾经那些热闹鲜活的生命，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殿下，到了！”

紫玉做了个请的姿势，“以后别再叫我殿下了，我早就不是什么殿下了。”

紫玉: “……………公子请……”

紫玉和蓝萱来京城的时间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