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不会武功，没有内力

刚说出“你有种杀了我”这句话，朱九真就后悔了。　　初遇时。　　朱九真以貌取人，觉得陆缺翩翩少年，气质出尘，很大概率会是名门正派中的显赫弟子，行事必遵循江湖侠义……　　但事实上。　　陆缺瞬杀卫璧、以及对她这样的弱女子出手，全凭心意。　　这样的人哪儿会是名门正派？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敢杀人？　　朱九真心里叫苦不迭，不自觉地往后挪着脚步，额上很快浮出一层冷汗。　　两人之间，短短三丈距离。　　陆缺足尖一点，身形已疾速逼近过来……　　感觉到劲风扑面，似乎裹挟着强横无匹的力量，朱九真惊恐到了临界点，呼吸中断，脸色苍白如纸，手脚完全僵了。　　在最后一刻，或最后一瞬。　　本能还是压倒了朱九真的傲气。　　她禁闭双目，嘶哑地哀求道：“不要杀我——”　　劲风从她的面颊刮了过去。　　三千青丝被拉的笔直，须臾后才缓缓落下。　　朱九真失神地呢喃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身躯不住颤抖，连眼睛都没敢睁开。　　………　　过了许久。　　见攻击并未落到自己身上，朱九真才缓缓睁开双眼。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然后虚弱地瘫软地上，像是一朵枯萎的花。　　这恐怕是她生平受到的最大的惊吓了。　　陆缺单手背负，站在朱九真的两步之外，漠然地看着姑娘哭的一脸梨花带雨，冷语道：“我不是每回都能收住手。”　　正抽泣的朱九真，被这话一吓，瞪时不敢再哭。　　她不清楚陆缺还能做出什么恶事来，心里即恐惧又担忧，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道：“我……我愿意为你所用。”　　陆缺不语。　　朱九真咬了下嘴唇，“但是，我有条件。”　　陆缺蹲下身，直视朱九真双眸，视线并不凌厉，可却让后者逐渐感到毛骨悚然，提条件的勇气也消散了。　　谁想陆缺却道：“说说看。”　　“我……我可以端茶倒水，洗衣叠被，但不端洗脚水，不倒夜壶。”　　“没准备让你伺候。”　　“以后出远门，得骑马或者承马车，我走不了原路。”　　“这得视情况而定。”　　“最后一条，如果……如果……我不做小的！”　　嗯？做小？　　听到这句话，陆缺皱了皱眉，视线从朱九真脸上逐渐下移，停留在姑娘胸脯上片刻，从鼻腔了冷哼一声，耸肩而笑。　　朱九真猛然瞪眼，勃然大怒。　　“姓陆的，你什么意思！！”　　陆缺没有搭话，转身走回竹庐内。　　朱九真愤愤不平地跟着后面，“你哼那一声，到底什么意思？”　　………　　入夜。　　烛火微黄。　　朱九真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衣裙之前撕裂了几道口子，大腿半截露在外面，羊脂玉润，春光旖旎。　　或是对某些话还耿耿于怀，她时不时地就瞟陆奉一眼。　　神色不忿。　　陆缺视若无睹，只问道：“红茸血参能提升功力？”　　朱九真撇嘴道：“能，能能能，特别能。”　　“那碗红茸血参熬的汤，提升了你几年功力？”　　“一万年！”　　陆缺向胡说八道的朱九真瞥过去了一眼，后者不服气地哼了哼，改口道：“大概是五年。”　　陆缺点头。　　随后抛给朱九真一只白瓷瓶，解释道：“这是龙血清创膏，对外伤颇有奇效，可以治你额头上的伤，不会留下疤痕。”　　说完，便按着额头思索。　　红茸血参既然能提升功力，那么来自云苍大陆的其他灵草灵果，想必也有这种作用。　　陆缺的咫尺空间里储存颇丰。　　倘若以后学习武功，耗费些品级普通的灵草灵果，来提升功力，倒是一条终南捷径。　　届时应付江湖人士，想必已经足够了。　　陆缺淡笑了笑，回看朱九真。　　朱九真右臂被他打得脱臼了，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笨拙地往伤口处涂着“龙血清创膏”，模样可怜兮兮。　　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未说话。　　陆缺走到朱九真跟前。　　一手按着朱九真肩胛骨，一手托住朱九真的手臂，也不管姑娘是否能承受，嘎的一声，就将她脱臼的手臂复原了。　　“伤都处理了，你可以走了。”　　朱九真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眸，盯着陆缺道：“你让我走，你就不怕我跑？　　“或者带人来对付你？”　　“我们朱家在江湖不乏朋友。”　　陆缺胸有成竹地笑道：“你从我这里得到不属于你的机缘，便是欠着我，所以不管你跑到哪儿，我们都会再此遇见，到时无非是你多吃点苦头罢了。”　　“此乃天道常数，因果循环，你未必会明白。”　　“至于说找人对付我，以你朱姑娘的心肠，估计干得出来。”　　“而我不一定真能赢过、跟你们朱家沆瀣一气的江湖人士，不过想逃走却很容易，那结果……无非就是等合适的时机再杀回来，屠你满门而已。”　　朱九真留意着陆缺说神色语气，只觉得这家伙两分戏谑，剩下八分全是杀机。　　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　　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苍白地干笑道：“我刚在说找人对付你，都是在玩笑。”　　“我说屠你满门也是开玩笑。”　　“你——”　　陆缺背过身去，挥了挥手，让朱九真赶快回家。　　朱九真也没想多待，不过临走时候，瞧见那半截扔在地上的红茸血参，只犹豫了一下，立即就俯身收进了衣袖里。　　她似乎已经认命。　　只是为人办事，拿点“工钱”才算合情合理。　　…………　　两天之后。　　卫璧死亡的事，终于翻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