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顾玉,你可能要被绿了!
顾玉何尝不知放下仇恨,放下抱负,放下改变天下的妄想,便能富贵安稳一生。 可上天让她多活一世,她不想庸庸碌碌,虚耗生命。 为自己,为父亲,为冤死的顾家军,为受苦受难的黎民苍生,为这尊卑上下,如隔万丈鸿沟的世道。 她没有回头路可走。 顾玉道:“连前辈虽然避世做灯,依然关心天下大事,对世情百态洞若观火,想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宏愿未消。若有一日,连前辈能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可愿出山?” 连老怪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明知这话狂妄至极,可她的眼神十分认真。 他猜到顾玉与他相交,必定查过了他的过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连老怪枯朽已久的心,似乎被她的狂言妄语点燃。 年轻时,谁不是心怀凌云志,想要大展拳脚。 他家里世代做灯,耗尽家财,供他读书。 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却因直言得罪权贵,受人构陷,被革去一身功名。 幸得居子石相救,才保下性命,从此心灰意冷,隐姓埋名,靠制灯为生。 顾玉那句“民与君,不两立”,似平地惊雷,震得他耳聋目眩。 可现实又是一片惨淡。 放眼这天下,权贵横行,百姓愚昧,哪里有“民与君,不两立”的条件。 再好的理想,也如水中月,镜中花。 连老怪喃喃道:“我罪人之身,想出山谈何容易。” 说完,连老怪像是才意识到君泽的身份,脸上露出慌乱。 可君泽浑不在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道:“今晚只谈地,其他的,本王一概记不得。” 顾玉道:“天下不易繁多,想要做成,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顾玉说得含蓄,在座除了君泽,没人听懂。 顾玉和君泽离开,连老怪还坐在椅子上讷讷不能言。 水杯里映着他的容颜,曾经登高放歌的年轻人早已两鬓苍苍,哪儿还有半分意气风发的样子。 狂妄似乎是年轻人的通病,这个顾玉尤甚。 可回头看看,她的确做到了许多人穷极一生都做不到的事。 清谈会,科举改制,均田制,文翰司... 桩桩件件,似乎都在宣示她的不凡。 一旁的居子石看着他二人离开的背影,万千思绪闪过。 细细咂摸着方才顾玉说的话,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想。 经历朝堂风云变幻数十年的尚书大人,一时竟连茶盏都端不稳了。 可想到二人坐而论道的淡定样子,又让居子石觉得自己多虑了。 连老怪对居子石道:“她说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意思呢?” 居子石将茶水送入口中,道:“谁知道呢,且等着看吧。” 一旁的侍从再次上楼,惊喜道:“连老怪,闯灯阵的年轻人,就差最后五盏灯了。” 连老怪这才回过神来,向下看去。 居子石也透过窗户,认出了那个年轻人。 “丁孝吉?” 刚下楼的顾玉也认出了闯灯阵的年轻人。 与此同时,她也认出了离丁孝吉不远的孙采薇。 松阳不停地将孙采薇往丁孝吉那边推,道:“你害什么羞呀!他喜欢你的诗,你就多写几句嘛!” 孙采薇面红耳赤,不肯往前。 刚刚松阳郡主想要灯,让她和顾琼去闯,顾琼没过几关便失败了。 她往后走了走,遇见一个诗题,是自己曾经填过的,便图快捷直接写了上去。 孰料去挂灯时,不小心与这个丁孝吉相撞,手里的题牌失手落地。 丁孝吉替她捡起来,眼神一扫,却质问她为何要盗明心居士的诗句。 孙采薇所住的院子正是明心院,顾玉帮她出诗集时,她便给自己取号为明心居士。 众目睽睽之下,被质问盗诗,让孙采薇颇为进退两难,只得承认自己就是明心居士。 在丁孝吉狐疑的眼光中,孙采薇为了洗脱嫌疑,随手又摘了一个诗题,当场吟诵一首。 熟悉的诗风,让丁孝吉惭愧不已,不断向她道歉:“是在下有眼无珠,唐突了姑娘,在下没想到明心居士是女子。” 孙采薇也不恼,问他:“明心居士又不是出名诗人,你怎会一眼认出?还根据我随口吟的诗,就确定了我就是明心居士?” 丁孝吉看了她一眼,道:“在下丁孝吉。” 这三个字让孙采薇恍然大悟。 顾玉帮她出诗集时,请人给她作序,扉页上的落款,正是丁孝吉三字。 没想到二人还有这缘分! 丁孝吉道:“请恕在下失礼,在下虽未见过姑娘,但已因姑娘的诗词,与姑娘神交已久。姑娘惊才绝艳,在下时常吟咏姑娘的诗词,可谓口齿生香。敢问姑娘姓名,家、家在何处。” 丁孝吉读明心居士的诗词,只觉灵气十足,问过顾小公爷明心居士是谁,顾小公爷只说一个朋友。 丁孝吉只以为是个男子,还想要结交一二,可暗示几次,顾玉都没答应。 万万没想到,明心居士竟然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孙采薇一边高兴于自己写的诗被人认可,一边又被丁孝吉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也是怪她,因与顾琼和松阳这两个闺阁女子出门,没有梳妇人髻。 她又不好直言她是顾小公爷的侧妻,没得让人议论顾小公爷家风不好,孙采薇正要慌张离开,却被松阳郡主逮了个正着。 松阳非要她跟丁孝吉多说几句话。 松阳竟然直接对丁孝吉问道:“你喜欢她的诗吗?” 丁孝吉直言:“喜欢。” 松阳又问:“你喜欢她这个人吗?” 丁孝吉瞬间面红耳赤,站在那里不停看向孙采薇,唯恐唐突了佳人,不敢回答。 孙采薇急得都快哭了,道:“郡主,你别这样! ” 松阳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夫君都那么放得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