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弘晳终谈仙源事，明日铸笼困纤袅

话说弘晳望着纤袅的背影，只感觉物是人非。他的泪水滚落直下，他慢慢靠近，从后面抱住了她。

“啊……”纤袅害怕，转过身，见到弘晳，泪水也憋不住，却尝试躲开弘晳的拥抱：“你松开，别碰我。”

“我终于等到你了。”弘晳紧紧抱住她，“我好想你。”

“你别碰我。”纤袅本在挣扎，身子却僵硬了：“何必假惺惺来骗我。”

“忆昔，我没骗你，我永远不会骗你，那只是一个误会。”弘晳尝试说清楚，“忆昔，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说明白。”

“误会……是啊，我的命都是你的，你可以玩弄，也可以摧毁。”纤袅流泪，“我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要走过这一生；你若是爱我，就不会如此伤我……你毁了我，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一切……我讨厌你……”

“忆昔……”弘晳为她擦去眼泪，“别哭，不要哭。”

“我就要哭，我偏要哭！你管不着！”纤袅气呼呼道，“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忆昔，转过来，让我看看。”弘晳道。

纤袅不愿意，不敢，她害怕看到弘晳的模样。弘晳慢慢绕过去，走到纤袅面前。弘晳蓬头垢面，前面的头发早就长出来了，一条发辫已经凌乱满脸的皱纹，混浊的眼睛。

“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几个月前，你还不是这样的啊！”纤袅痛哭流涕。

“你来了……就好。”弘晳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对不起……”

“我不接受！”纤袅转过身，“我不信你。你不爱我，这一次，你是想骗我把你救出去吧。”

“不是。”弘晳道，“出去，我自己可以做到。可是，你要离开你的王府，你做不到。”

“我不离开！”纤袅转身，“你以为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不离开，我不能离开，我离不开，我也不愿离开！”

“我可以带你离开。”弘晳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去。”

“你以为你在说什么！”纤袅冷笑，“属于我们的地方？大清之外的蛮夷之地？去朝鲜，去南越，去暹罗，去俄罗斯，去法兰西，去义大利？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夷人住的地方一定是蛮荒之地，难道我们去那里？大清国力雄厚，就算我们逃过去，皇上只要一道圣旨，还不需要出兵，那里的人就会害怕，把我们押送到皇上那里！跟你去那种地方，就是受罪！谁不知大清是天朝上国，让我去那种蛮夷之地，我才不去！”

“五柳先生写过一篇《桃花源记》，我可以带你去桃花源一般的仙境。那里没有什么大清，也没有你说的什么朝鲜暹罗。”弘晳道，“那是真正的世外仙源。”

“你就会编故事哄我！”纤袅叹气，“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死在这里了都没人知道！”

“在这里，我活不过三年。”弘晳摇摇头，“在你的王府，你又能活多久？”

“我活多久都不重要，我也没想过活多久。”纤袅摇摇头，“也许，也就三年了吧。”

“外面冷，进屋吧。”弘晳牵起纤袅的手，“虽然简陋，但是可以遮风避雨。”

纤袅跟随他进了屋子，里面只有几支蜡烛，十分昏暗。

“我要回去了，你自己保重。”纤袅欲走。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弘晳紧紧抱住她，“当时我是要进宫赴宴，故让弘晈帮忙照顾好你，怎知……后来我回来，见到你那般模样，我着实心疼，可是你认定是我做的，我怎么解释你都不听。后来也是和亲王来抄家，我怕她看到你，把你带走，而弘晈又来找我求和，我想着原谅他一次，故让他把你藏起来，没想到……”

“我本来已经打算相信你的，可是……我第二次去你的密室，你居然……你居然……”纤袅泣不成声，“你居然派人欺负我！要置我于死地！你不仅要杀了我，还要让我在死之前被玷污！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而你派来的那些人不让我那么快死！我亲眼看到八双手在我身上游走，八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你不仅要我死，好要让我不得好死！”

“我爱你至深，派人做这种事情！”弘晳轻轻抚摸着纤袅的肚子，“更何况，你还有了我的孩子。”

“我没有！我与你没有孩子！”纤袅怒吼着站起来。

“我知道，你不愿意提起他。他没了，都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弘晳再一次拉住纤袅的手，“我们是有过孩子的，我是爱你的，我不会做出、更不会让人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我跟你，没有孩子；对你，也没有一丝情意。”纤袅冷漠一笑，“今日，就断了吧！”

“你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问清楚吗？”弘晳上前抱住她，“你明明心里一直有我，不要装作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就不要装了。”

“以前有，现在，没了。”纤袅摇头，“你松开吧，我不想再持续这段本来就不该存在的感情。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是你弟弟的福晋，不是你的！你这样，是乱伦！”

“他都没把我当哥哥，我怎么把他当弟弟？你我本无血缘联系，怎么能叫乱伦？”弘晳道，“不嫁给他，你也完全可以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