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命债

不知道村民们有意还是无意，陈红被扶到了姥姥和艾妈妈边上。

这时候的陈红显然也听到艾青对王母所说的话，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母畏惧恐慌，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很想问问艾青，方才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张了几次口，却还是没能问出心底里的疑问。

艾青对上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想问什么，但人的性格这种东西，你该是什么样还是怎么样，很难改变，除非遇到什么翻天覆地的大变故。

艾青掀了掀眼皮子，冷冷地说道：“你女儿的死跟王有亮脱不开关系，我劝你一会儿等警察来了，好好把你女儿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听到事关意外去世的女儿，陈红眼睛倏的睁大，顾不得头上突突冒血的伤口，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抓住艾青的衣袖急切的追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事情？为什么说跟王有亮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囡囡为什么会死？你告诉我，告诉我，求求你，求求你。”

陈红带着哭腔，用她沙哑的嗓音颤咽的连连追问。

同为母亲，艾妈妈最是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但看到陈红过于激动，抓着艾青手腕的指甲深深扎进自家闺女的肉里，她着急忙慌的上前，将女儿的手腕从陈红手中拉出。

就算自家闺女不喊疼，可一个个泛红的指甲印还是清晰可见的留在了艾青的手腕上。

一直充当背景板，没什么存在感的艾延泽，后知后觉的发现终于有自己发挥作用的余地了。连忙上前掐在艾家人与陈红中间，将情绪异常的陈红拉到离艾家人远些的位置，免得陈红突然神经错乱，暴起伤到了艾妈妈和姥姥。

至于他姐，好吧，他承认他真的一点不担心。

不得不说，这两姐弟，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有高度统一的认知。

艾青抬了抬下颚，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艾延泽瞬间如同受到了鼓舞，挺了挺干瘦没有半点胸肌的胸膛，妥妥一副未来当家做主的男人气派样。

鸡飞狗跳的事件告一段落后，村支书终于在村民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当他拨开人群，看到瘫倒在地，花式打滚呻吟的王母，在一旁墙根下昏迷不醒的王有亮，还有被血糊了一脸的陈红。第一时间并不是责备闹事的王母跟王有亮，也不是关心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陈红，反而把目光聚集在旁若无人，抬手扇风的艾青身上。

来的时候，他就听人一路七嘴八舌的说了这边的事。

一个看着瘦瘦巴巴，披散着头发，站没站相的毛丫头。自以为读了几年书，一点屁大的事就捅到派出所。报警之后肯定有记录的，上面要是下来调查，那岂不是他没把村子管理好吗？所以，村支书第一时间就把矛头指向艾青。

感受到犹如实质的目光，艾青懒洋洋的抬起眼皮子看了过去。

大腹便便，横眉怒目，高昂着一张比脸盆还圆的脸，看人都不带正眼的村支书。

呵呵，典型光吃不务实的类型。

莫名被村支书的官威糊了一脸的艾青，也是无语至极。

看到村支书到来，王母就像找到了靠山一样，于是一拍大腿，席地一坐，声泪俱下，开始凄凄哀哀的告状：“支书啊，你可来了，老婆子都要被人打死了哟～。”

阴阳怪气的哭喊声，听着村支书脑壳儿一胀一胀的疼，没好气的呵斥她：“你给我闭嘴！就你们家那点破事儿，成天闹得鸡飞狗跳的，全村谁不知道？还轮得到你来恶人先告状？”

一句话，生生把王母接下来的长篇委屈全堵了回去，憋得王母脸一阵青一阵红，跟调色盘似的。

村支书还想着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赶在警察来村里调查前，将事情给掩盖过去。

于是，大手一挥，指使着王母麻溜的把王有亮掺回家去，安排村委会的工作人员给陈红包扎伤口，同时又严厉的批评指责了艾家姥姥和艾妈妈，让她们好好将自家不懂得事的闺女管束起来，小姑娘家家的，不仅动手打人，说报警就报警，简直无法无天，行事没有一点顾忌。

艾延泽年轻气盛，哪能眼瞅着一把年纪的姥姥和妈妈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个没脸，当即就跳了出来，大力推搡了一把脑满肠肥的村支书，推得他脚下打了个趔趄，好险没表演个原地滚瓜。

“你说你一个村官，不把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管起来，如今纸包不住火，闹得见血了，居然还想着和稀泥，随随便便给糊弄过去。要知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番薯。不过，就你胖成这样，怕是连锄头都挥不起来吧！”

当了这么些年的村官，哪个村民不是在他跟前低眉顺目，阿谀奉承的。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骂，对方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可不得把村支书气得八字胡都翘起来了。

艾青在旁边瞧艾延泽难得气势如虹，一套套让人下不来台的反驳，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嘛，又换来村支书眼刀子“嗖嗖”的往她身上刮。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躲在人群后嚷嚷着：“支书啊，反正都报警了，不如就把这件事情交给警察来处理吧。你也别跟孩子置气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子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