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笑看沉云浊浪
急忙出来圆场,向场中的慕沉云说道:“慕……慕先生,今日天香阁武林大会,家师身为武林盟主,肩负着江山社稷的安危,自当下场应战,无可厚非,况且也并未伤及江三公子分毫。慕先生以此责怪家师,甚至不惜动手,怕是有些不妥。” 慕沉云却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反问道:“你对我有意见?” 洛长川一愣,立刻想到同桌潘掌门的下场,急忙拼命摇头,再不敢说半个字。 慕沉云等了片刻,见洛长川再无下文,当即望向四下群雄,问道:“对我有意见的,只管出来动手!” 当然没有人出来动手,也没有人接他的话,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 就连当今武林盟主、【西江月】上的岳青山都不敢和他打,谁还敢招惹于他? 最后,还是白马寺的佛门高僧站了出来。 只听传义大师缓缓说道:“阿弥陀佛,世人皆说江湖中人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乃是粗鄙鲁莽之辈。相比起来,有道是‘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可见朝廷里的官老爷,自然不同于我等江湖莽夫,应该是动口讲理之人才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然则朝中吏部主事兼镇抚司副指挥使慕大人,今日亲临此间,我等山野草民皆不敢造次,一心只想和大人说理,谁知大人却不肯多言,还坚持要和我等动手,这岂不是颠倒着来么?” 他这番话既捧了慕沉云,又将他朝廷命官的身份架了起来,可谓绵里藏针。倘若慕沉云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径直动手,那他这个朝廷命官可就要掉价了。 果然,慕沉云听到这话,当即收起架势,冷笑道:“你这胖和尚,倒是挺会说话。” 传义大师心中暗道:“要说到胖,贫僧哪能和你比?”口中则恭恭敬敬地说道:“贫僧今日虽是初次拜见慕大人,但白马寺与已故的少保大人,过去也算颇有渊源。所以贫僧斗胆问上一句,如今的慕大人,可还算是少保门下?” 他这一问虽有些隐晦,但在场群雄都听明白了。 世人皆知少保门下的这位二弟子在朝为官,最善见风使舵,往往是哪一方得势便投身哪一方,说得难听些,便是一门心思攀附高枝,有奶便是娘。 如今的他更是投身于协助太上皇夺门登基、诛杀其师九族的石、徐、曹等人,谋得京城镇抚司副指挥使一职,照理来说,应当已经和其师划清界限,甚至和江浊浪这个师弟反目成仇了才对。 慕沉云自然也听明白了,顿时反问道:“你是和尚,那你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生来便要学你出家为僧,成天撞钟打坐?” 传义大师一愣,急忙说道:“罪过罪过……贫僧出家之人,早已斩断七情六欲,又何来子孙?” 慕沉云冷笑一声,望着在场两千多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傲然说道:“老头子将我养大,又传授一身本事,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老慕也记他的好,认他这个师父。”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暗,又缓缓说道:“然则老慕心怀天下,一身经天纬地之才,自然是要匡扶江山社稷、造福黎民百姓;位子坐得越高,用处便越大! 所以老头子得势的时候,我在他麾下办事,那是理所当然。但如今老头子失势,难道便要我随他去死? 笑话!老慕当然是要留下这副有用之身,投靠扶持皇帝复位的石忠等人,继续为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发挥大用处!这个道理,你们听懂了吗?” 他的这个道理,直听得在场群雄目瞪口呆。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忘恩负义、见风使舵说得如此义正言辞,甚至仔细一想,还有点合情合理,居然不知道如何辩驳。 再看同为少保门下的江浊浪,对于慕沉云的这番言论,只是面色冷漠,什么都没有说 ——可想而知,慕沉云这话乃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他平日里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亦是如此。 而这就意味着,慕沉云和江浊浪这对师兄弟,今日就算没有反目成仇,往日也绝非同道中人。 只见传义大师沉吟半晌,又问道:“慕大人此番前来洛阳,不惜屈尊纡贵,出席我等江湖草莽的聚会,想来定有深意。其中缘由,还请大人指点。否则我等粗鄙之辈心智愚钝,不慎开罪大人事小,妨碍朝廷公务事大。” 话说慕沉云本不想和此间这些江湖人士废话,谁知白马寺这位新任住持,竟句句话聊在他心坎,倒是让他不得不作回应。 当下慕沉云便冷笑道:“也罢,既然你们非要老慕说个明白,那我便简单说几句。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 在场群雄自然在听 ——反正他只是简单说几句而已,听一听又有何妨。 但他们显然没和当官的打过交道,不知道一个当官的声称自己只是“简单说几句”,究竟意味着什么。 于是这位慕大人就开始了他的演讲,滔滔不绝地讲道: “我就说几个点,你们都听好了。 第一个点,先说本朝律法。我那老头子师父虽被诛了三族,但我这个师弟江浊浪,却不在要诛的三族名单上。 这当中的缘由,方才他自己已经讲过了,是因为早在三年前他和通天老妖在太行山中决斗,世人都以为他死了,所以江浊浪这个名字在户部的档案里,早就是个死人,自然用不着再杀一次。 也就是说,朝廷要诛老头子三族,与我这师弟并无半点关系,所谓的‘朝廷钦犯’,更是无稽之谈!若是有人要以此为借口伤他性命,那便是寻衅滋事、行凶杀人,按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