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迎春图刚作好之后，迎春仙上曾给木系各府许多仙子看过，有心的仙子自可用仙法复制一幅完全相同的迎春图。”

灵芸道：“若此图为本仙所作原画，桔梗仙子就不会说只是将‘迎春’二字抹去，因为最终的迎春图原画上远不止‘迎春’二字。”

桔梗仙子脱口道：“明明只有迎春二字！”

“原画是本仙所作，本仙再清楚不过。”

灵芸一笑，道：

“为草药作画是为放入图册，只求准确，无须题诗。但为花作画，本仙视之为画作，一定诗书画印俱全。本仙给几位教习仙子都作了画，她们皆可证实。”

牡丹宫主颔首：“那些画我见过，的确都有题诗。”

灵芸继续道：“最初在花圃中为迎春仙上作画时，本仙一时没想到合适的题诗。待仙子们传看过后，本仙才想出了迎春诗，并补到了画上。”

“而桔梗仙子竟说画上无诗，可见此迎春图绝非原画，而是用仙法复制的画。”

桔梗仙子忙道：“这张迎春图上明明有灵芸仙子的气息，是灵芸仙子所画。”

灵芸嗤笑：“本仙在百草苑为多位药仙作画，结交不少仙子，赠过许多香囊胭脂，要得本仙的气息有何难？若仅凭画上有本仙气息便说是原画，未免轻率。”

迎春仙子完全会意，立即上前附和道：

“不错，迎春图原画上后来补题了一首诗。”

灵芸笑道：“本仙有感于迎春仙上姿容，题诗一首：覆阑纤弱绿条长，带雪冲寒折嫩黄。”

迎春仙子一唱一和：“后面两句本仙很喜欢：迎得春来非自足，百花千卉共芬芳。”

她轻蔑地瞄了桔梗仙子一眼：

“题了诗的迎春图并未再示于人前，桔梗仙子自然是不知道的。”

桔梗仙子已变了脸色。

金正有些头疼，他本就没审过什么案，这要如何再审下去？

他看向神帝。

神帝道：“既然如此，迎春府中为何没有找到这幅题了诗的迎春图原画？”

灵芸上前躬身道：

“禀神帝陛下，因立春节气练种植术需时常参照，迎春图原画题好诗后，仍放在小仙的芸香府中。想必迎春仙子过于忙碌，忘记了。”

迎春仙子笑道：“本仙的确是太忙了，花容坊那么多公务，着实记不过来。不过也好，正可听听这个谎话精如何瞎编话本子。”

桔梗仙子叫屈：

“灵芸仙子和迎春仙子说原画有诗就有诗么，谁知灵芸仙子说的是真是假，是否为袒护迎春仙子？”

梅花仙子翩然出列。

“本仙可以作证，本仙见过迎春图上的题诗。”

她似略作回忆，缓缓道：

“那天本仙和迎春、灵芸两位仙子同在花圃，梅花图和迎春图两画一并完成。梅花图有诗，而迎春图无诗，灵芸仙子便一直记挂着。”

“后来她将迎春诗补了上去，特意拿给本仙瞧过。本仙夸她诗作的好，才华出众，还让小梅仙跟灵芸学来着。”

梅花仙子神态倨然，下视桔梗仙子：

“本仙作证，不知可做得数么？”

梅花仙子在木系四府中地位超然，桔梗仙子不敢反驳，只不服气地小声道：

“梅花仙上是百花宫的，自然帮百花宫说话。”

梅花仙子冷笑道：“本仙替百花宫求得正义乃是理所应当。不为自家说话，难不成还跟你一样，祸害自家仙府么？”

灵芸上前，神态平和道：

“桔梗仙子，你一口咬定百草图册中这幅迎春图是原画。本仙亲手作画题诗，知道其并非原画。不知桔梗仙子可有其他仙子作证？总不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桔梗仙子没料到灵芸找她要证人，嗫嚅强辩：

“或许是迎春仙子将迎春图交给小仙之前，已用仙术将题诗抹去。”

梅花仙子款款走到阶前，道：

“禀神帝神后，禀宫主，实不相瞒，灵芸有意将本仙和迎春仙子供入凡间花仙庙，故而特意绘制画像。”

她转身对牡丹宫主欠了欠身：

“本仙和迎春仙子存了私心，未向宫主言明此事，此为本仙之错。”

她看向桔梗仙子：

“试问，题了诗的原画既然准备将来放进凡间花仙庙，弥足珍贵，花仙必定妥善收藏，怎会舍得将唯一一幅原画上的题诗抹去，交给桔梗仙子？”

既然迎春仙子没有找到迎春图，可见迎春仙子只有那一幅图，并未作任何复制。

桔梗仙子此时若再想改口，说百草图册中可能是复制的迎春图亦不行了。

正是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灵芸行至阶前，道：

“梅花仙上所言极是。依本仙看，桔梗仙子用复制的迎春图污蔑迎春仙子，自称图册中是迎春仙子给的原画，实则盗走原画，想坐实迎春仙子的罪名。”

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暴露其并未见过题了诗的原画，露出马脚，难以圆谎。

灵芸气势逼人：“请神帝陛下让白瑶宫、百花宫和百草苑各派一名仙娥，去芸香府取来原画，便知灵芸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