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婚约
谢知禅小鹿一样的懵懂眼神盯着杨姨娘道:“原来姨娘还知道自己是姨娘的身份,我以为姨娘真当自己是卫国公夫人了呢。我虽孤陋寡闻,也知就算是妾也不过是家中的奴仆,可家中的少爷小姐,却是正经的主子身份,奴仆又如何能做主子的长辈呢?”
杨姨娘平生最不甘心的便是这个妾室身份。
谢老夫人是她的亲姨母,本有心让他嫁给表哥做正妻,老卫国公偏定了杭家嫡女做儿媳,她便只能进卫国公府做个妾室。
虽说谢老夫人亲口承认过她的贵妾身份,还将府中中馈交给她,可官衙的户籍文书上,她依然只是个妾。
这一下被谢知禅戳了痛处,两行清泪说哭就哭,我见犹怜,盯着谢楚山,满腹委屈全然写于脸上:“老爷,大小姐说我是搅家精,可你看看,她一回家就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到底谁是搅家精,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谢知宁也替她娘打抱不平:“你这个庄子上养大的粗野丫头!我娘也是你能随意评判的!”
说罢,就起身往谢知禅冲去,扬手便往她脸上招呼。
谁知痛呼声却是谢知宁的,“啊!我的手!”
可看上去,谢知禅不过是轻轻捏着谢知宁的手腕。
她对谢知宁冷笑道:“娘温婉端庄,克己复礼,我自然不会对娘有任何微词。不过妹妹嘴里的娘,不知到底是卫国公夫人,还是卫国公府的姨娘呢?”
说罢,将谢知宁扔在一边,用手绢捂着嘴咳嗽了一阵。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脸色并不是正常人的白皙,而是一种病态的白,谢老夫人跟卫国公待要训斥她不该动手,她便又捂着嘴咳嗽起来。
如此三次之后,谢老夫人跟卫国公便作罢了。
只谢母担忧问道:“阿缘,你病了多久了?可有看了大夫捡了药吃?”
谢知禅对谢母摆摆手道:“娘不必担心,我的身体自小便是这样,在庄子上也常常咳嗽,总归要不了命去。”
说罢,并不打算偃旗息鼓,又对卫国公道:“父亲,女儿虽然不知礼数,可嫡庶有别,女儿还是清楚的,正不正,庶不庶,岂非乱家之根源?你也瞧见了,刚刚庶妹都敢对我这个嫡姐动手了。
我虽然一直住在庄子上,可也听去城中采买的婆子们说过一些京中趣事,听说太后娘娘最是重嫡庶规矩,父亲这些年在五品礼部司郎中的位置上无法升迁,难道不是因为家中这团乱麻,不得天家青眼?”
说完又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女儿自幼体弱,今日路上奔波,脑子更是不太清醒,多说了几句,还望父亲莫要生气,我先扶母亲回院去休息了。”
说罢,扶着谢母就往茗香苑去。
留下气得发疯的杨姨娘,痛呼不止的谢知宁,沉默不语的谢楚山和谢老夫人。
杨姨娘安抚着谢知宁,心里有些懊悔,不知将这丫头接回来到底对不对?把她嫁给新科状元郎,真的能为她的昌儿铺路吗?
——
茗香苑内,谢母拉着谢知禅的手,看她脸色苍白,似乎一直病着,一边抹泪,一边问道:“阿缘,这些年,你在庄子上过得好不好?”
谢知禅见谢母生得温婉大气,眉目疏阔,乃是旺夫之像,断不该是如此凄凉景象。
可又想到自己在厅中的所见,偏心的婆婆,糊涂的丈夫,阴损的小妾,嚣张的庶女,也难怪谢母能忍受把亲生女儿送到庄子上去,半点也不抗争,怕也是为了保住她这条小命吧。
只可惜——
她很想替原来的谢知禅答一句:“过得不好,非常不好,小命都被折腾没了。”
可她不能——
只好认真扮演起亲生女儿的角色来,一边拿手绢给谢母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娘,阿缘在庄子上过得挺好的,没有府里这些算计,阿缘过得很舒心。庄子上空气风景都好,也利于我养病。”
谢母心中稍觉宽慰,说道:“那就好。”
谢知禅这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娘,您能否告诉我,府里为何忽然要将我接回来?”
谢母总算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情来,笑道:“哼!还不是为了新科状元郎。”
谢知禅狐疑道:“新科状元郎?”
她听庄子上的婆子说过,今年的新科状元郎名陆修竹,是京中落魄世家嘉义伯爵府的公子。
可原主的记忆中,她跟这位陆公子好似没什么关系。
谢母看着谢知禅娇美的脸蛋,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只觉就得是她的阿缘这般的品貌才配得上状元郎。
她笑道:“新科状元郎陆修竹是嘉义伯爵府的公子,娘跟陆公子的娘是闺中密友,当年你还是小婴儿,我便跟陆公子的娘定了个娃娃亲。前年你及笄时不在府上,娘便做主将你的庚帖换了,把婚事定下来,免得杨婉那个贱人从中作梗。”
娃娃亲?未婚夫?
所以这是天上掉下个未婚夫?
谢知禅瞬间明白了自己能被接回府中的缘由:“所以,老夫人和父亲同意接我回府中,是为了这位状元郎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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