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似真似幻

果然，一进去，四面墙全是冰蓝色的寒霜，宛如被定住的海纹。

地板上刻着冰界图腾，正中央像是有一个深渊，黑漆漆的渊口，冒出腾腾的寒气，被四把寒霜剑包围，剑锋铭刻咒纹，悬于半空。

幽幽蓝蓝，恍惚间像是进入了道士们对西夜的封印阵。

“你这么温暖的人，用冰阵，是喜欢追求刺激么？”

西夜笑了笑。

“我暖吗？我其实一直挺冷的，或者说，没什么情绪。”

云灼虽是这么说着，却感受到一些温度，从很久没有波澜的心中传来。

“你是小龙女么？巨大的冰窖放一楼，真有设计感。也不知道你师父，是故意的还是不拘小节。”

西夜感受到寒冰的侵袭，稍起愤怒，言语中尽是嘲讽。

“师父，自然是发心为弟子考虑…”

云灼的眼神少了光色，如同一面死水，少了刚见面时的活力，原本温柔的心，变得坚硬而不通情致。

好在曾经总被冰封，西夜早已有了冲破的方式。

他不动声色，以冥思之念发力，默念圣诵。

原本应当是：“神之悯心，让清晨的日光从高天临到我们，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

在此刻变成了：“魔鬼之猖，以邪力践踏一切不真实，击碎光明中的怯弱。”

他的心在绘制阵坛，他原本最擅长的是leo焰，此刻换做了scorpio焰，菱形的阵坛以心为器，缓缓开启。

一枚蝎尾图腾，在心口上映现，蝎尾高高翘起，围绕着黑色的太阳。

scorpio焰坛一旦运作，浑身散发炙热，对抗着以骨骼脉络，入侵心肺的封印之气。

西夜靠近云灼，让他感受到这份足以消融所有冰寒的热。

“你在对峙？怎么会…”

他知道西夜在释法，却没有打断，只是询问。

云灼仿佛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比太阳还要强烈的热力，心中的寒霜在退却，痛楚却开始翻涌。

为什么会痛？他不知道，也不记得了，他只是极力压抑着情绪。

“因为你被我点燃了。”西夜读出他的心声，继续施展焰气。

再看向云灼，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就觉得亲近，仿佛曾经相伴过，像是至亲。

对于一直被父亲视为天敌，致力于毁灭他的西夜来说，这样的感觉，是首次。

“嗯，焰法，古籍中有记录。”

听他那么说话，云灼想笑，心里暖融融的，手心都攥出了汗，依旧是一本正经。

梦里的少年，现身身边，他又何尝不动容。

“你就够古了，还古籍呢。话说回来，我最怕的就是寒冰，你也真是会找地方。”

西夜轻笑吐槽。

“你受不了这个环境，我们就去另一处。”云灼提议。

西夜问：“去哪？不过只要没有冰，哪里都行。”

“你会喜欢的。”

云灼笃定。

说罢，绕过寒冰阵。

他走向一道隐没在冰蓝色中的小门，如果不是微微突出的双鱼图腾，完全看不出它的存在。

“这么清楚我的喜好？你是不是跟踪过我。”

西夜调侃，跟了过去。

走到中央位置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的修炼环境可真棒。”

虽是隔着四道一人高的剑影，还是能隐约看到其中的深渊，仿佛万丈深；

他用心聆听，其中竟然传来地狱中的杂声，男女的哀嚎。

云灼念咒，拿出一把新的冰剑，放入小门的密销里，门刚打开，又有重重的结界挡在眼前，个个十来米高，写满了经咒，而且婉转蜿蜒，仿佛迷宫墙一般。

“哇哦，你以后可以考虑，去国家保密局工作了。”

西夜站在云灼身边，感到不可思议。

“我习惯设界。”云灼干笑了几声。

“云灼哥哥，你知道一句话么？每个人的地盘，都是他的心。要想闯入你心里，估计得死里面，不是别的，而是迷路饿死的，没个十年都出不来。”

西夜看了看身边的人，高挑的个子，身材挺拔不说，气度也是非凡的飒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闭塞”。

“所以，几乎没有人能进入我的心里。”云灼瞥了一眼西夜：“不知道怎么，就对你开门了。”

“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叫人哥哥，你该不会是…我失散在神境的血亲吧？”

西夜迷惑，就他这样的个性，够强势了，浑身散发着挑衅感，面对云灼，却连哥哥都叫得出来，还很顺口。

“或许我们有什么深邃的缘分，否则我也不会梦到你啊。一会儿可以慢慢梳理。”

云灼觉得这样的称呼不错，更加放下了所有戒备，或者说，他从未戒备过西夜。

他将结界完全清除。

一座与永夜几乎雷同的，玄奇的世界，在西夜眼前展开。

东边有一片黑色的海，在夜空下缓缓流动，与空中的星河相互映照。

海岸西侧紧靠高山，森林被雾霭笼罩，树木在淼淼雾气中，呈现幻境一般的紫色。

不同的是，这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