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谋杀
剧情依照穆庭叶藏的猜想发展下去。
女主角面对警长的步步紧逼,慌乱中拿起了桌上的拆信刀进行反抗,不知何时刺伤了对方。
鲜血从体内涌出,让穆庭叶藏想到了自己的伤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注意力一直不在舞台上的江户川乱步看了个正着。
看到别人受伤第一时间是检查自己的身体,说明不久前受到类似的伤害。
根据报纸上的时间来推算,是从战场上受的伤,但这么短的时间,能恢复到连疤都不会留下的程度吗?
江户川乱步未得出结论的思绪很快就被舞台上的尖叫声打断。
女主角惊慌的丢下刀,瞳孔因受到惊吓而外散,颤抖的手指压住警长的伤口,语无伦次,“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大部分观众认为这是戏剧高潮时,常年同暗杀打交道,对血腥味极其敏感的福泽谕吉站起身,踩着座椅上的扶手借力,迅速来到舞台上。
反应过来的穆庭叶藏抱着江户川乱快步走出观众席,好在他们的位置离走道比较近。
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演出的观众顿时混作一团。
在嘈杂的环境中,大脑的的注意力会被分散。穆庭叶藏一只手护着江户川乱步好让他不被人群冲散,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外套,掌心传来的异物感,让他的思绪逐渐回笼。
在如此大的舞台上进行谋杀,凶手一定存有炫耀心理,他绝对还在现场。
好在戏剧每一幕结束前都会关闭大门,暂时不会有人离开,但门外的安保能撑多长时间,他也不确定。
害怕是人们受到伤害时的惯有情绪,要找那些异常的、平静的甚至是愉悦的人。
穆庭叶藏的视线飞速划过一排排位置,从一张张惊恐的脸上掠过。
而在看到熟悉的西服和手杖时,穆庭叶藏愣住了,夏目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管不了那么多了,穆庭叶藏逆着人群,往前排走去。
见到夏目漱石的第一面,连招呼都没打,就将江户川乱步塞了过去,“夏目先生,我去后台找负责人维持现场秩序,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他一直这样吗?”
看着穆庭叶藏忙乱的身影,江户川乱步毫不见外的问向身旁的中年男人。
一直这样爱护别人的生命,却把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
“是啊。”夏目漱石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让江户川乱步坐在他身边,“他一直这样,近乎疯狂的去做些什么,以此来证明自己还存在着。”
“之前是金钱,现在是生命。”
“那他可以成为我的监护人吗?”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无论是恢复经济、安抚人心亦或是三刻构想,都没有人比穆庭叶藏更合适。
他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财富。
依靠着穆庭叶藏才搭建起来的简短的对话结束,江户川乱步胡乱转着夏目漱石的手杖。
见对方闭着眼没有反对,江户川乱步胆子逐渐大起来。
他放下手杖,蹑手蹑脚的跑到了舞台中央。
“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见江户川乱步后,福泽谕吉不赞同的皱眉,这么小的孩子,虽然聪慧,但也不应该在这个年龄触碰死亡这一概念。
“当然是尽快破案,然后回家吃草莓大福。”
江户川乱步绕着死者转了一圈,舞台上的血迹相较于人体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或是死亡的出血量要少很多。
“他真的死了吗,不是因为脉搏太过于微弱而被忽视了?”
因为年龄而忽略建议的实用性,不是福泽谕吉的处世之道。
手指再一次搭在死者的颈动脉处,过了半分钟,福泽谕吉对着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
他可以确定,眼前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有麻醉剂吗?”
穆庭叶藏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想要分享自己发现的江户川乱步兴冲冲的转身。
在对上穆庭叶藏的眼神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零零散散落在眼中的蓝,像是晴日里积雪融化后酿成的一汪水,赤裸裸的瘫在他眼前。
看着透彻毫无保留,摸上去却有些发寒。
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和穆庭叶藏说话。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劲的穆庭叶藏走到江户川乱步身前,轻轻的抱了他一下。
温和的嗓音隔着胸腔,隔着骨头顺着皮肉传递到江户川乱步耳中,他听见穆庭叶藏在道歉。
“对不起,乱步。”
“我想到了一些往事,心情不太好,帮我去隔壁药店买一瓶利多喷剂*,好吗?”
自父母离世来到横滨后,江户川乱步直面过太多恶意。
如此真诚的,不带有其他目的请求,他完全没法拒绝。
“我检查过了,有人将道具替换成了开刃的刀具,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唯一的未成年人离场,福泽谕吉便毫无顾忌的讨论起这场无法判定性质的杀人案。
“或许被替换的不止一件。”穆庭叶藏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在死者的化妆间发现的药瓶。
完全避光的药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