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墙上时钟滴滴答答，小夜左文字枕在枕头上，白净的脸蛋被长着灰狼耳朵的毛绒睡衣包裹着，双眸紧闭，睡姿乖巧。

这个乖巧睡着的人心里小声默数着时间：57，58，59，60。

时针发出跳动声与他心中那声“60”重合，时间已然跳转到了凌晨三点。

小夜左文字睁开眼，翻身从床上坐起，轻盈落地，动作利落的换下十束多多良特意给他买的睡衣，叠好放整齐的在枕头上，披上放在一旁的袈裟，背上斗笠就打算出门去。

临出门前，小夜左文字想了想掏出一把黄金铸造的小判放在桌子上，身无他物，只能以此作为这段时间他们对自己的招待的感谢。

时之政府每月都会给本丸下发一定数量的材料和补助金。本丸里，审神者和刀剑男士按劳分配，小夜左文字手里的是他这个月薪水，本着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哥哥们的信念，他带上前一天审神者刚交给他的满满一袋小判，打算带哥哥们去伏见之战的集市扫荡，满足他们对人类各种物品的好奇，结果到现在为止一枚也没用出去。

小夜左文字悄无声息开了门，男孩深蓝色的瞳孔在黑暗里紧缩，警惕地四处扫视。

他所在的是二楼一间单人客房，或许是临睡前他的配合态度迷惑住了草薙出云，这个男人没再把他交到周防尊手里，而是安排他独自入睡。

只是他入睡的这个房间窗户开在房子内部，让他没法借此离开，只能寻找别的出口。

踩着猫似的步子，小夜左文字慢慢靠近楼梯口，楼梯口有个通向外界的窗户，不用开很大，只要一个小小的口子就足够……

楼下电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上来：“东京气象台于今日凌晨发布暴雪红色预警……预计2日中午至夜间全市有暴雪……关东部分地区有大暴雪，请市民们注意防范……”

小夜左文字一惊，仓促间后退半步，鞋子落在地板上，发出“啪”的清脆声音。

“过来吧，小鬼。”周防尊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小夜左文字等了半晌，才像只小鸟探出头去，周防尊侧躺在沙发上，俊朗的脸庞在电视光的照映下明明灭灭。

他手里夹着支点燃的烟，也不抽，在低低的电视音里缓缓燃烧，青色的烟雾升得很高。

男孩长久地站在阴影里没有动，直到高大的男人投来不耐烦的眼神才轻轻从角落里出来，在他面前站定。

“尊先生。”这是小夜左文字和吠舞罗其他人学的。

周防尊没对他的称呼发表意见，只是用低哑磁性的声音问他：“你想去哪里？”

小夜左文字眨眨眼，身体僵硬，显出几分拘谨：“……十分感谢大家的照顾，我想要回家，所以准备离开了。”

没有说过谎的孩子在初次尝试时便漏洞百出，偏他还不自知，犹自磕磕巴巴地说着，也不知他是想说服自己还是想要骗过他人。

周防尊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漏洞，淡金色的眸子落在电视屏幕上，空茫茫一片，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今天淡岛和草薙的话听到了吧。”

小夜左文字身体僵住，呼吸都停止了。

“山田组的安全屋里有你的痕迹。”男人用冷淡的语气说着：“你是先入侵安全屋，获得情报才前往的码头。”

“你才是掌握了最多情报的那个人。”他前往安全屋的时候，山田组的高层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撤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们不可能从小夜左文字的手里逃脱。

男人将烟塞进嘴里，任由那股熟悉的苦涩味道在口腔蔓延。

周防尊知道，按照小夜左文字一板一眼的性格，若不是那晚吠舞罗将他带回来酒吧，在解决完码头那些人之后他将追着那些高层继续完成他的“复仇”。

红发的男人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小夜左文字面前，看着他系在头上地红色发绳，莫名笑了一下。他向小夜左文字伸出手，男人宽大的手掌“腾”地窜出熊熊火焰，火焰无声跳动着，热浪阵阵扩散开，吹得小夜的刘海不断颤动：“敢握住我的手，成为我的氏族吗？”

只要握住这只手，小夜左文字再也不用辛苦的独自追踪，吠舞罗的人自会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只需要在最终时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就好——甚至那些事他也不用勉强自己去做，再也不用做黑夜里的染血刀。

小夜左文字昂起头，和面前冷淡寡言的男人对视。男人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平淡淡，慵懒倦怠，仿佛只是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小夜左文字和他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要保他。

在Scepter 4和非时院两大势力之下，将他纳入羽翼之下。

但……

“对不起，尊先生。”小夜左文字后退一大步：“我已经有了效忠的主人。”

男孩对他说，我本身就是仇恨和怨念组成的，请不要为我感伤，我早已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小夜左文字，是复仇的刀。

小夜左文字在男人的注视下悄然离开。

离开前，他说：“请小心，那些人原本只是普通人，但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后来的他们融入墙壁逃跑了。”

空旷的夜